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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萬花筒中的美夢 第13章下、6

“別扯沒用的,把口罩戴好了。”盧彥吩咐道,“這倆人可平常總去咱們那邊,看見你們其中一個,怕是能把咱們都認出來。”

“知道了。”小黃說完,把自己臉上的口罩擋得更加嚴實。

“呵呵,被認出來了就認出來唄。”跟秦苒拉著手,一起坐在后排的舒平昇諷刺地對盧彥說道,“咱們也想嘗嘗胯骨中上子彈、腦袋再被花瓶砸暈的感覺是啥樣的。”

盧彥聽了,無奈地看了看舒平昇:“我說平昇啊,這話你別跟我這說。你去跟李孟強說去,但你別忘了哈,我再提醒你一次——那家伙可是‘堂君’戰友的小兒子,我平時都得讓著。”

“是、是!咱們總務處‘元老會’這些人都是大神,得罪不起!”

“行了吧你!不就是每天被他損兩句么?至于讓你這么記仇……咱歇了吧,啊!以后你就每天跟秦苒你倆好好一起處,老老實實給‘堂君’干活,其他的事情別往心里去不行嗎?”

舒平昇聽了,又不禁看了看秦苒笑了下,但再一想到李孟強那家伙,就氣不打一處來。

而與此同時,他卻也忽略了,秦苒望著夏雪平家門口時候,眼睛里的妒火,是越燒越旺的。

“說起來。昨天晚上我遇到個怪事。”盧彥也是無聊,邊盯著夏雪平現在住所的門口看著,邊對車上的人說道:“——我帶人去‘大先生’他們的工廠那邊,找他們‘覆水系’那幫人,想去問問,現在這個蔡勵晟到底是沒死成、那咱們的人,還要不要跟那個李燦烈繼續保持交流合作。結果‘大先生’人沒等到,回來的時候,半路上發現后面又有尾巴。”

“又有尾巴?”坐在秦苒前面一直在吃著薯片的小林問道,“別又是情報局的人吧?”

“呵呵,你說呢?而且仔細一看,我靠,又是夏雪平跟情報局那個周荻帶隊去的,而且他們的處長岳凌音也出手了。”

“我操!就不能找機會把他們倆給做了?要我說,殺完之后直接火化,然后找個荒郊野嶺直接埋了算了!一了百了!”坐在小林身邊的小馬悠哉悠哉地翹著二郎腿。

“呵呵,你說的輕巧!敢問這車上的所有人,包括我在內,誰敢殺他們?‘堂君’不讓,‘大先生’還在,我問你們誰敢?”盧彥瞪著眼睛問道。

“唉……又是‘大先生’、又是‘小掌柜’‘大掌柜’的,咱們一天天的,惹得起誰啊?”小黃吐槽道。

“可不么?”秦苒也跟著說道,“每次‘堂君’讓咱們干點啥針對這娘倆的事情,每次都是一大堆的規矩要求,咱們還沒遇到什么情況呢,先被自己這邊限制住、掣肘住了……過后事情辦不成了,他還總罵我們。我們又能怎辦?”

“哎呀,誰讓夏雪平是夏老的女兒呢……”盧彥也無奈地說了一句,接著又坐直了身子,繼續剛才的話題:“扯遠了……剛才我說到哪了?哦對,又被他們的人盯上了,而且這次岳凌音也跟著去了。好在咱們的人機靈,郊區城鄉結合部那邊規劃又亂套,沒用得著開火,就把他們甩沒了影——結果你們倆猜怎么著,歸攏歸攏收拾東西準備回市區的時候,我老婆給我打電話……”

“你‘四’老婆。”舒平昇憋著笑強調道。引得車上眾人除了盧彥以外,全都大笑起來。盧彥確實已經離婚三次了,現在這個老婆,已經是他的第四個老婆,并且,那女人之前也是財務處的文職警察。

“我……行行行,我‘四’老婆就‘四’老婆!我‘四老婆’給我打電話,說她昨晚吃完飯逛街的時候,在‘星光摩爾’他媽看見夏雪平和周荻了?”

“啊?這怎么可能?”

“我了個操嘞,我也犯嘀咕啊!我當時累得一身汗,一聽家里那娘們兒這么說,我立刻就急了——我心說,你個小娘們兒別瞎扯淡行嗎?老子被夏雪平和周荻追得一屁股兜子汗,你跟我這扯啥犢子呢!結果人家馬上把照片發來了——雖然不是正臉,但看著的確是他倆啊!那我他媽的昨天帶著人,滿郊區大野地的跑,他媽了逼的躲誰呢!”

說完,盧彥把手機拿給了眾人傳著看:“你們看看吧,這個照片是我老婆發來的偷拍,后面個視頻,是昨天我們車上車載記錄儀拍下來的夏雪平那輛車。你們看看吧。”

——嗬,還真是夏雪平和周荻!

——那照這么說,這倆人昨天沒去情報局上班,一直在逛街?這也不符合邏輯啊……

——而且盧彥的老婆在看到夏雪平與周荻逛街的時候,在郊區還有另外一個周荻和夏雪平,陪在情報調查局情報二處處長岳凌音的身邊,企圖進行追捕……這里面的事情還真有點怪啊!

舒平昇和秦苒又對視一眼,看了看彼此后,沖著對方聳了聳肩;同時,在他們的心里幾乎是一秒不差地一齊念了一句:

關我屁事。

正在心里念叨著,9:05,一輛白色勞次萊斯從盧彥他們的車子旁邊經過,停到了夏雪平跟何秋巖的家門口。兩分鐘后,一個一米七多高的年輕女孩從房子里走了出來,擔心地回頭看了一眼家門后,就上了那輛勞次萊斯。

“這是省長女兒的車。”盧彥目視前方,輕聲說道。

“他爸爸,可不是個好對付的人呢!”小林看著那輛勞次萊斯遠去,嚼著薯片說道。

“可不是么?油鹽不進,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且,該裝傻的時候裝傻,該聰明的時候,比任何人都奸滑,那是個人精啊!”盧彥感嘆道,“我電話給我……”從舒平昇手上接過電話后,他又掛上了藍牙耳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喂,‘堂君’……喲,‘大先生’也在?我們就位了,就等著咱們這位新晉的‘小朋友’的吩咐了。”

“注意!人出來了。”小黃說道。

車上的所有人便立刻警惕起來。小黃立刻發動了車子,故意規避著剛出門的夏雪平和何秋巖的視線。夏雪平的臉上滿是疲憊,而何秋巖這小子,看著明顯沒有昨天精神,頂了兩個黑眼圈不說,每次看著夏雪平的時候,表情還很復雜。

按照盧彥他們提前所知的,夏雪平跟何秋巖兩人分別上了自己的車,又一同朝著一個方向把車子開出住宅區。小黃立刻把車子停下,小馬見狀,立刻打開了車門,剛準備下車,卻被盧彥攔住了。

“你等會兒……”盧彥又對電話那頭問道,“他們把車子開出去了吧……不會掉頭回來了吧?我知道了……”這下,盧彥才對車上的人安排道:“小黃,你在車上等著。車子就別熄火了;秦苒和平昇,你倆上二樓,小林陪我在一樓,小馬你去地下儲物室。注意:”堂君‘就給了我們一個小時,一個小時之后,查電表的抄表員就會過來,到時候很容易露餡。所以到了時間,無論找沒找到東西,都得撤;而且別留下任何痕跡,別帶走任何東西,知道嗎?“

“知道了。”

“開鎖器拿好了么?”

“都拿好了。”

“行動。”

車上的人紛紛下了車,八秒鐘后,何家的房門就被打開了。其余人全都急切地套上鞋套,拎著手里的開鎖器跑到各自的任務區域工作著,搜尋著;而經過一夜云雨外加長談的秦苒和舒平昇,此刻卻比任何人都悠閑。

沒過十五分鐘,舒平昇就從何美茵的房間里走了出來,進了何秋巖的房間,對秦苒問道:“發現啥了么?”

“啥也沒有。”秦苒低著頭,對著何秋巖房間里電腦桌的抽屜發著呆。她看到了一個米粒監控器和微型攝像頭——她很清楚這些東西最開始是屬于誰的,幫著搞到這些東西,其實還有秦苒的功勞。秦苒看了看舒平昇:“你呢?你那邊有啥發現么?”

“呵呵,我除了發現他們家這小姑娘是個小色情狂之外,啥都沒發現。”舒平昇無奈地苦笑道,“桌上就擺個水晶自慰棒,抽屜里還有一大堆小本的盜版日本肉番漫畫;她電腦也沒關機,桌面上密密麻麻的全身色情片——呵呵,還都是什么淺倉舞的、早乙女愛的、田中露央沙的、御藤靜的、朝岡實嶺的……有的女優的名字,我都沒聽過!”

“我的天啊,那都是什么年代的片子了?這到底是她家的女兒,還是她家奶奶啊?”秦苒也忍不住說道。別人不認識,淺倉舞的名字她還是聽說過的。

“你這邊真沒什么發現么?”舒平昇也是在那間到處都是粉粉的東西的屋子里待得無聊,索性就來這間男生住的房間看了看,順著秦苒的目光朝著何秋巖的抽屜一掃,也的確沒發現什么有用的。再轉身一看電腦桌下廢紙簍里慢慢的都是用過的紙巾,舒平昇忍不住淫笑了起來:“呵呵,這家的人都可以的哈?女兒滿電腦A片,兒子又晚上沒少‘擠膿’啊!”

“什么‘擠膿’啊?”

“就是‘打飛機’啊。”

“我可去你的吧!我昨天吃進去的,原來都是你的‘膿’啊!這么說惡不惡心?”秦苒狂瞪著舒平昇,接著又對他說道,“才不是精液呢——精液的味道,過了一定時間之后,除了腥咸氣味之外,還會有一種蛋白質的臭氣,就像是家里冰箱當中一直冷凍著卻放得過期的魚的味道一樣,而且還會因為氧化而呈血色狀態;這一堆的廢紙里面,雖然也有咸咸的氣味,但稍微有些淡淡苦澀的味道,而且是咸臭咸臭的感覺,全都是鹽堿,我覺得除了鼻涕以外,應該還有淚水。”

舒平昇聽了這一番解釋,也冷冷地看了看秦苒:“我說美女,您還說我惡心?我看咱倆半斤對八兩吧。”

“哼哼……也是哈!要不然我怎么能看上你呢?”

舒平昇笑著,突然注意到何秋巖的電腦桌上擺著的那臺平板電腦,旁邊的一張SD內存卡,他沒忍住,便用著戴著手套的手拿起了那張卡端詳了起來。

“好奇?”秦苒問道。

“嗯。”

“要不然,看看?”

“我手機不能用SD卡啊;那屋倒是有個沒關機的電腦,但是用它看的話會留下記錄的……”

“我有這個啊。”說著,秦苒從自己身上的維修工工裝褲的口袋里,掏出了一部MP4,“拿來吧。”

舒平昇把手中的那張內存卡遞給了秦苒,轉過頭去忍不住壓著聲音狂笑著:自己剛剛還跟她吐槽著夏雪平的女兒看的AV全都是給爺爺奶奶那輩人看的,轉眼間,這女人就居然從自己口袋里拿出了一部MP4……秦苒啊秦苒,沒想到你居然是這么嬌憨的小女人,而且還挺懷舊。

這邊正暗笑著,那邊秦苒突然驚呼了一聲:“我的天呢……”

“看見啥了?這是啥啊?”

“你自己看看吧——”秦苒把MP4遞給了舒平昇,臉上帶著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對男人說道,“呵呵,沒猜錯,這應該是周荻的日記吧?你看看他這里頭都寫了啥——咱倆還猜這夏雪平跟這男人有沒有關系呢,你看他自己寫的。”

舒平昇立刻拿起MP4略讀了起來:

只見這篇被掃描的日記上面所寫下的,是十二年前的事情——那時候的周荻,奉命在調查一間政變份子用來儲存軍火的倉庫,可當時因為省警察廳有政變集團收買的內線,于是該軍火倉庫被情報調查局鎖定的事情,立刻被透露了出去;但當時因為那個內線太不謹慎,在他搞清楚情報局派了誰、那人長什么樣、在哪蹲點等這些必要內容之前就被逮捕,因此雖然情況并非十萬火急,但看管那間倉庫的政變份子們,已經呈驚弓之鳥狀,于是他們開始大范圍搜尋周圍的所有建筑;當時周荻正好一個人躲在倉庫對面的郊區賓館里蹲點,但他和情報局,卻因為與警察系統溝通方面出了問題,還并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而就在這時候,“一個名叫夏雪平的容貌美麗、又英姿颯爽女警”,在那些政變份子包圍周荻之前迅速敲開了房間的門;夏雪平什么都沒解釋,直接脫光了自己的衣服,并把周荻推到了床上,在那些政變份子敲開門之后,正巧看見全身赤裸的一男一女在床上擁吻,他們認定夏雪平跟周荻是來開房私會的之后,便道歉離去;而等那些政變份子離去以后,周荻和夏雪平這兩個“青春萌動、激情奔放的年輕靈魂”,因為一直在光著身子摟著對方,兩個人的關鍵也一直都貼在一起,“嵌合在一起”,于是最后,他倆“都無法自持自己內心火熱的情愫,毫無保留地與彼此交融在了一起”……

后面應該還有一大段生動的描繪,但是舒平昇看到這,就已經看不下去了。

“你看看,沒想到他倆還有這段呢!”秦苒如獲至寶地看著自己的MP4,笑著對舒平昇說道,“沒想到這倆人早就有舊情了!這要是叫全局知道了——至少說讓重案二組那個小趙知道了,你說這夏雪平的形象是不是徹底毀了?”

“親愛的……我跟你說個事情。”舒平昇無奈地揉了揉眼睛。

“什么?”

“呵呵,當時的事情,完全不像這個周荻寫的這樣——一點都不像。”

“你怎么知道?”

舒平昇搖著頭苦笑道:“我不是跟你說過,我認識周荻么——我就是在這天認識的:他寫的這些事情發生的那天,我也在,那個倉庫就是我負責帶人看著的。‘為首的那個人面目猙獰,渾身帶著一股仿佛死神走狗的氣質’——這個說的就是我。”

秦苒看著舒平昇,忍不住咬著自己的上嘴唇,眼神蘊含的內容十分復雜。

她又聽舒平昇解釋道:

“他當時確實,是在一個城鄉結合部的賓館里蹲我們;我們也的確從內線那邊知道,情報局有人在盯著,所以原本當天下午就應該運出去的一對槍械,當天晚上才都轉移走;夏雪平她人也的確去了,當時我們大部分的人之前跟情報局的人沒什么接觸、也都不怎么跟警察系統的人來往了,看到一男一女神神秘秘地在一間房間里待著,也確實以為他倆是在約會的情侶。但關于被我們誤會那段,真實的情況是,夏雪平根本就沒也脫衣服——當然,如果非得說把外套和西服上衣脫了也算脫的話,然后她只是解開了襯衫最上面和第二個扣子;然后在我們敲開門的當時,夏雪平剛剛洗了一把臉,于是讓我們的人誤以為,這女的是剛卸完妝,準備去洗澡,按照邏輯,之后這倆人必然會順理成章滾床單么——許多年過去之后我才知道,夏雪平這女人根本從來都不化妝!而我帶著我們的人,剛從那小賓館的一樓里出了門之后,其中一個以前在交警隊當過差的兄弟,這才想起來,那個女人,是當時剛剛跟著徐遠混進刑警隊伍里的夏雪平,夏濤的女兒——咱們這時候才察覺事情不對勁,于是只能撒丫子往回跑;可等咱們再把房門砸開的時候,房間里已經空了——倆人已經跳窗戶、坐上車跑了。呵呵,周荻這哥們日記上寫的是,倆人就在當初的那個房間里‘發生了一切’,但我跟你講,就算是他倆當時真準備要在那間小賓館里干兩炮,我們當年那幫兄弟,也根本不可能給他倆時間的——當年我們接到的指示,可是‘無論男女老少,如有威脅殺無赦’。”

“就這啊……呵呵,好吧……”秦苒冷笑一聲,從舒平昇的手中接過MP4,拔了那張SD卡,放回到了桌上,“我還以為是真的呢……這姓周的,不去寫色情小說真心屈才了!”

“哈哈,我看你這樣……怎么?你還挺失望的呢?”

“對啊,我就想坑這個夏雪平一把,不行呀?”

“她怎么你了,你想坑人家?”

“她怎么也沒怎么我。”秦苒妒火中燒地看著這房間里的一切,又苦悶地對舒平昇說道,“我就是看她來氣……我損人不利己,不行嗎?像夏雪平和小何這樣的人,比咱們多什么、咱們比他們又少什么,憑什么他們可以輕輕松松地什么都有了?而如同你我,每天都在很努力地活著,卻一無所有?”

舒平昇看了看秦苒,摟了摟她的肩膀,笑而不語。他對這個局里,對這個城市,對這個世界的看法也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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