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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萬花筒中的美夢 第14章、4

馬委員嘴角微微上揚,深吸了一口氣,鼓著腮幫子,中氣十足地說道:“雖然何先生的那篇文章,可以說把我們紅黨‘痛批’得‘體無完膚’,但我還是要說,的確,文筆很好。我這個靠筆桿子吃飯出名的,真心自嘆不如。”

“‘枕邊快訊’終于找到對手了。前一段時間你不是還說自己的‘枕邊快訊’是當今新媒體界的標桿?哈哈哈!”

“不不不……是的,哈哈哈!我世界觀是宏大的,但是我也真的佩服何先生的文筆!這篇文章給我最大的感覺,即便是在‘批評’我黨,但我也可以說一句,文章當中說的都是實話。剛剛主持人對林委員問詢關于二十八年前的事情,林委員多少有點三緘其口的意思——跟林委員在以往南島邵壯國先生的節目上表現得大相徑庭。現在的年輕人,我知道很多年輕人也在看我們的節目的,他們可能不太清楚二十八年前的那件事,林委員剛剛也沒說清楚,我就以一個觀察者的身份,給大家溫習一下當年的事情:當年‘南島地方黨’的陳木寬前總統為了連任,也導演了一場針對自己的刺殺……”

“等一下!等一下!”鄭委員一聽到馬老師的話,立刻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這個女人的作風即是這樣:無論是在節目上還是在國家議會、滬港行政議會當中,只要一拍桌子,這就是在叫板了,而接下來被她叫板的人,如果不跟她吵出來個面紅耳赤你死我活,是別想躲掉的:“馬老師,請您把話說清楚:什么叫‘也’?什么叫‘也導演了一場針對自己的刺殺’?你是不是在指控,Y省發生的這件事是我們藍黨的同袍自導自演?”

一句話說完,直播間里立刻亂了起來。配著我耳包里的音樂,聽著這幫政客吵架,還真是別有一番滋味。

“等一下!我也讓各位等一下!”馬老師聽了,搔了搔自己的平頭,回過身對自己黨內的同志們說道,“你們不用接茬,‘鄭大嘴’在跟我問話,我一個人對付他們就可以了!”接著他又對對面那一桌藍黨的其他人說道,“可否也請你們,包括林委員、費委員,高小姐和毛兄別說話呢?請你們尊重我,別打斷我的話!”接著,馬老師又對鄭委員說道,“你說這不是Y省的藍黨成員自導自演,那你怎么證明這不是自導自演的鬧劇呢?”

“你這講得叫什么話啊!那你有什么證據證明是我們自導自演,玩苦肉計?”

“那好,那我也要問問你們,以及在屏幕前的所有支持藍黨的朋友們:你們又又什么證據,證明刺客槍手是我們紅黨的人派出去的?從事發到現在,網絡上鋪天蓋地都在懷疑我黨,但問題在于你們和支持你們的人,一直都在渲染是紅黨人下黑手的輿論,而恰恰我們的元首在首都已經發出指示,要求Y省對此事進行認真周密的調查,并且一直在安撫民心;而反觀貴黨呢?從出事情之后,貴黨從中央黨部到地方黨部,一個準確的消息、一個準確的公告都沒有發布,連貴黨的Y省黨部也沒辦法對媒體、對公眾、甚至是對你們黨內自己的同袍發布一個準確消息,那請問在這件事情上,是不是你們藍黨在信息與溝通上面出了個問題?剛才林委員和你鄭委員多次說你們對Y省方面、對蔡勵晟的情況不清楚——別說現在你身為滬港藍黨黨部的議員,我告訴你,就算是你們Y省黨部的人,都不見得有幾個清楚的!因為即便清楚,他們也不敢說!咱們跟著何勁峰先生這篇文章,來回顧一下:陳木寬在二十八年前搞那件自導自演的苦肉計的時候,他的副手、那位‘南島獨立教母’夏小荷知道嗎?夏小荷不是也在不知情的狀態下、還被槍手射中了肩膀嗎?搞得當年你們藍黨和‘群眾黨’的聯合候選人。陸忠華和鐘主諭,有沒有很被動?當時是不是也像今天Y省這樣:陳木寬在被人護送離開之后,一直就對外聲明‘住院’、且具體情況‘尚不明確’,其競選辦公室也一直不對外發布任何準確的聲明,繼而對于南島輿論產生了攪混水的效果——我們今天回顧來看,大家才知道,哦,原來你阿寬只是在肚子上留下了一道很淺的傷疤而已!結果住院了三天?”

“抱歉、抱歉……馬老師!抱歉打斷你一下吼!我打斷你一下,”林委員一聽,眉頭微皺,抬手插話道,“現在我們在談Y省,而不是在談南島,請你搞清楚狀況;現在我們談的是蔡勵晟和楊君實,你扯什么陳木寬和陸忠華啦?”

而馬老師卻依舊在自己說自己的,并沒有理會林委員一下:“屏幕前各位觀眾朋友,你們想想看:夏小荷一個女人,肩膀中了一槍,傷口處理好了兩個小時后就在媒體前露面了,還叫大家不要擔心;陳木寬肚子上一道傷疤,結果住院一住就是兩三天!占用那么多衛生醫療資源、媒體資源、政治資源,讓大家關注你,結果你過后告訴別人,你是因為‘很痛’,才需要住那么長的院!搞得陸忠華沒辦法又是去醫院探望、又是發表講話,一下子把你們藍黨弄得被動了,大家都以為是去殺陳木寬的那個槍手是藍黨特勤局的特工,是陳忠華派人殺的,最后輸掉了那年大選;現在關于南島的事情揭了密,我們今天才知道那是他們‘南島地方黨’自導自演!那么我們今天回過頭來看Y省的這件事,事情發展到現在,跟當初是不是有很大的相似性?輿論走向也好,事情發展的步驟情節,是不是跟二十八年前的事情很像?那我們是不是有權力懷疑,蔡勵晟現在,也只是受了輕傷而已?或者說——你們現在去看現場公布的當時的錄像畫面,咱們是不是根本沒有看到子彈打在哪里的畫面?我個人都覺得,可能當時子彈都并沒有打在演講臺上,所以我是不是有理由可以懷疑,蔡勵晟根本沒受傷?”

馬老師的辯論加上剖析的邏輯是對的,但他根本忽略了一點——實際上很多人都忽略了一點,那就是今天蔡勵晟參加的這個包裝在商業促銷廣告之下的競選宣傳活動,根本就是不符合選舉規定的。其實只要把這件事拿到臺面上一說,我想現場的所有藍黨人士立刻就會啞口無言。

可是世上的吵架仿佛都是這樣,只要兩個人或者兩伙人站到了對立面,一方一定會猜另一方是邪惡的,會賭另一方在某件事上必然百口莫辯,而且大凡吵起來以后,比的就是到最后,誰先能把誰吵啞巴、誰更比誰會說、誰的邏輯聽起來更像那么回事、以及誰的遣詞造句聽起來更順耳,而事情最初的樣子,居然沒有人去愿意關心或者解釋。

“哪里有你這樣的揣測和推論的啊?我跟大家報告一下吼……你去醫院,你是不是要進行全方位的檢查了?那如果按照你這樣的推論,大家也都不用跟著醫院的要求來好了!”鄭委員聽到馬老師的話以后,頓時面紅耳赤。

“我也不再發表什么其他意見,我就想說一句話:紅黨沒有風度。就這樣。”

另一個紅黨議員聽了,再也忍不住開口道:“我們沒有風度?這真是開了個天大的玩笑!我黨沒有風度會跟你們藍黨進行和解么?而且要不是我們紅黨跟你們藍黨主動提出和解,你們藍黨今天在南島上面還會有什么樣的地位?你們覺得你們在南島上,還會不會有生存的空間?更別說你們會跟我們在這平起平坐了!怎么?今天你們藍黨的人要把當初你們自己在南島吃的癟,用在我們紅黨上面?那別人嚼過的饃饃喂我們,當我們是傻瓜嗎?”

“我們哪有扯東扯西?我們吃癟……我們當年失敗也不是因為那次槍擊事件,而是事后查出來的三十三萬無效選票……”

“我跟你們講,咱們回顧歷史,看看到底是我們還是你們最喜歡搞政治暗殺!咱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就在十里洋場,舊時代你們藍黨執政的時候,在這片十里洋場,你們藍黨人士沾染我們紅黨先烈的鮮血還少嗎?”

“你們也好意思說?你們紅黨就沒搞過‘打狗隊’?”

“我們紅黨當年的打狗隊只是‘鋤奸’,你看看我們何時策劃過對你們先總裁的暗殺?就那Y省來說,當初我們紅黨在Y省的地下黨也不少,他們有策劃過對陳辭修、衛俊如的暗殺么?反倒是你們看看,李晉祥死在誰的手上?聞家驊又死在誰的手上?李傲之先生有句話說的對:”南島地方黨‘也是你們藍黨,只不過是披著’南島地方‘這張四字皮下的藍黨;而你們呢,也不過是披著藍皮的’南島地方黨‘罷了!藍黨就是個齷齪的的政黨!不要臉的政黨……“

“好了,好了!各位,我覺得這個話題還是暫時到此為止。我覺得這件事是不是紅黨指使的、紅黨有沒有風度——我相信大家都有各自的答案,但是我以一個非政治人物的觀點來看,其實紅黨是有責任有擔當的。如果不是這樣,如果紅黨玩不起競選,他當初也不會同意跟藍黨和解搞合作政府,對吧?而且藍黨我相信也是會對得起民眾的,我相信藍黨也不愿意去操弄民意,并且之前在南島的時候,藍黨自己對于這樣的事情早就深受其害——正所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想這件事的真相如何,結果怎么樣,我們都需要耐心等待調查,等待醫院發來最新的消息。來,我們來看另一邊:說到Y省,那就不得不提上個月……哦,大上個月,在F市CBD發生的抗議活動。那么今天,華爾街分析師詹姆士·麥法蘭在《華爾街日報》上發表了一篇文章……”

節目看到這里,我也沒什么心思繼續看下去了,于是我關了視頻看了一眼老爸的個人公眾號,看了他寫的那篇文章,以及最近的一些社論、影評、游記和隨筆。看完了老爸的文章,又忍不住一肚子的火和心里的悲苦,披著大衣跑到屋外去,上了車取了一盒煙,從煙盒里捻了一根出來后,皺著眉頭閉著眼睛,靠著車子抽了一根。

說真的,老爸以前給我的感覺,除了經常被迫去應酬結果卻依舊什么都沒得到、為人處世還有些唯唯諾諾,平時穿衣服、吃東西、說話做事多少帶著點那滄桑歲月都洗不凈的鄉土氣息,但到現在,他身上又的確有大概四個讓我對他產生另眼相看的贊嘆、甚至是崇拜,但有多少帶著幾分困惑:他槍法很好;他對陳美瑭的感情很真摯;他竟然能勾搭到那么美的女人,并且還可能是個孕婦——當然,美不美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從美茵的容貌,對那個叫什么薛荔莎的女人的樣子進行的猜測;以及,他的文筆確實一頂一的好,而且表面上看起來那么平庸隨和的人,骨子里卻又是這么的有態度。

看著他拍的那些風景照,寫下的那些文章,我突然覺得,在離開家的這段時間里,在離開時事傳媒的這段時間里,在離開F市的這段時間里,父親活得很自由很瀟灑。

望著家門口,望著自家那棟小樓,我不禁這樣想到。

我低著頭,回到臥室里,疲憊地看著自己的那張床,疲憊地回想著老爸臨走前,他跟我推心置腹說的那些話:

“……我其實到現,夏雪平對我是怎么想的,有的時候在我心里我自己也打怵,可我只知道,僅憑我在警校積累的那點泡妞手段,我是沒辦法打動她跟我保持這樣的關系的。而我自己也想好了:就我現在的能力,說保護她、罩著她,那是在說大話,但是拿著手槍站在她身邊跟她出生入死我是能做到的;我不見得會比她沖得更快、更往前,說不定我還是會拖她的后腿,但是在默默站在她身后支持著她我是能做到的;即便真有那么一天,我倆被人圍了,我不見得說一定會帶著她殺出重圍,但是起碼站在她身前給她當做擋子彈的肉盾我是能做到的。”

“這些話,你能發誓么?”

“我當然發誓!”

……

僅僅不到一個月唉,老爸在這個房間、在這棟房子離開之前,我的那些堅定,早就灰飛煙滅了。我當然覺得,這很大程度上要怨夏雪平自己。

可我自己又有沒有錯呢……

我想要怪我自己的話,我只能說我之前對我和夏雪平的感情,太過于信誓旦旦了。

就在這時候,一樓的大門打開了,樓下傳來了熟悉的硬底皮靴的聲音。

她回來了。

22:30這個時間,,跟她以往比起來算是回來早的。當然,如果她剛剛是在外面跟周荻在一起鬼混的話,那她回來得也確實夠晚的。

且聽她脫了鞋子,疲憊地長吁一氣——看來剛才沒少忙活吧——連拖鞋都沒穿,之后脫掉大衣,走到了冰箱前,從里面拿出了一瓶飲料,大快朵頤地喝了一口后,很疑惑地吟了一聲:“咦?”然后她走到了樓梯前,又突然快步回到了冰箱門口,從里面拿出了兩瓶飲料,隨后才緩步走上了樓。

看著我的房間門被緩緩打開,聽著門把手軸承被擰動而想起的嘶啞刺耳聲音,我卻心如止水。

“干什么呢小混蛋!”夏雪平一臉壞笑著、對著我彎腰大叫了一聲,并像一只捧著三根蘿卜的巨型兔子一樣,跳著進了我的房間,她一定是原本在心里,對我在房間里進行的活動有什么先入為主的假設,可當她進了屋子,看見我瞇著眼睛,耳朵上戴著耳機,一手拄在電腦桌上,一手握著手機耷拉在辦公椅的扶手上面,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她便一下子愣住了,似乎覺得哪里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但還是接著對我笑了笑,打趣地對我問道:“哼哼!剛剛自己一個人在房間里,在電腦上看什么小壞東西呢?還不開燈!故意營造網咖氣氛呢?”

美茵一聽見夏雪平的聲音,立刻就像是屁股上著了火一樣奔到自己房門口,“哐”地一聲把自己的房間門打了開,并且眼眶紅紅的、眼角還有點濕潤,嘴里含著半口氣,嘴唇隨著自己急促的呼吸不停顫抖著。

我沉默了三秒,然后坐直了身子,看了看美茵,又看了看夏雪平,接著平靜地對夏雪平說道:“沒什么啊……我看老爸的公眾號文章呢。”

“呵呵,想你爸了?”夏雪平看了看我,又回過頭看了看美茵,接著把手上抱著的三瓶飲料放到了我電腦桌主機旁的寫字臺上,然后遞給了美茵一瓶莓子汁,又遞給了我一瓶,接著自己拿著那已經喝掉半瓶的玻璃瓶繼續喝著,喝了一口嗅了嗅,又不禁錘了我一拳:“嘿!你個小混蛋!你又抽煙了是吧。”

“嗯,對,我抽煙了。也想老爸了。”我假意說道。

“你想他就想他,你抽什么煙啊你!”夏雪平說著,在我的肩膀頭上猛掐了一下,又捏了捏我的鼻子,“而且看勁峰寫的東西,你也得開燈啊!你這樣對眼睛不好知不知道?”說完,她又把房間里的燈幫我打了開。

看著燈光下的夏雪平,我便繼續跟她聊了一些有的沒的:“何老太爺今天還寫了一篇社評,關于今天上午在紅山廣場發生的那件事的。”

“他也是腦子轉的快,上午的事情,下午就寫出來文章了呀——對啦,你身上的傷怎么樣了?還疼么?”

“不疼了。”我搖了搖頭。其實那些挨打過后留下來的淤傷多少還是有點痛的,但是跟我目前的心傷比起來,那些傷根本不值一提。

可我看著燈光下的夏雪平,卻依舊沒跟她提關于我想問的任何一個字,只是繼續跟她聊著關于“老何太爺”的事情:“呵呵,以前我也沒注意,老爸他居然會寫關于政治內容的文章,他在家平時吃飯的時候,都不怎么講關于時政的東西,所以我就看了一眼。沒想到咱們何老太爺,還挺有才的,而且文筆頗有點魯迅的意思。”

“勁峰他可不是有才么?而且他最崇拜的人就是魯迅了,好些時候他寫東西,都會故意模仿魯迅的語言。勁峰他就是吃這碗飯的,就像你跟我一樣,當警察也得又警務工作方面的天才啊。”

夏雪平似乎對于老爸寫東西的事,稍稍顯得有點那么不太關心——其實她以前一直也這樣,但是放在以前,我和美茵都覺得他倆這樣的態度算得上是“相敬如賓”,但今天,在看過了周荻的那篇日記之后,我總覺得,這根本就是夏雪平故意不把心思放在老爸這邊。

給我遞完飲料后,夏雪平又轉過頭看了看美茵,笑著問道:“你說對吧,美茵?”

“呃……啊!是啊!呵呵……”美茵支支吾吾地搭著話茬,看了看夏雪平,又看了看我,接著低下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飲料。

一個眼神,就讓夏雪平發現出美茵的不對勁來。

“乖女兒,怎么了?”

“我……”美茵又忍不住抬起頭看了看夏雪平,看了看我,然后又看了一眼我的電腦,接著又緊張地把視線匯聚到我的眼睛上。

我想了想,把手里的飲料瓶放在了電腦屏幕前,并正視著美茵的眼睛,聲音稍抬高了一個調對她說道:“你出來干嘛啊?”

“我……怎么……”一見我語氣不大對勁,美茵更有點不知所措,看起來似乎是傻愣住了。

“你不是馬上考試了么?趕緊的,拿了飲料之后快回屋復習去吧!”我對她揚了揚手說道。

美茵這次沒再說一個字,但卻換了個帶著哀怨、警覺、期望、乞求的眼神看著我,嘴唇也忍不住囁嚅了兩下。

“還愣著干嘛?趕緊的,進屋看書做練習題去!看不進去書、不愛做題就趕緊睡覺!總把自己當成個‘小大人’似的,去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好好提高一下你自己的學習成績!別一天天總摻和家里別的事情來!別總哪有事情哪到!”此刻的我看著美茵,也不說不準是為什么,心里的無名火一陣賽著一陣往外冒,嘴里的訓斥也像連珠炮似的往她的身上砸。美茵也不知道說什么,最后只是雙眼帶著埋怨和警告的意味瞪了我一眼,然后才轉過身進了房間關了門,但依舊把門留下了一條縫隙。

夏雪平想了想,用手背抹了一下腦門,然后也進了我的房間關上了門,對我不明就里地問道:“你倆小家伙怎么回事啊?吵架啦?”

我看了看夏雪平,回頭掃了一眼電腦屏幕上任務欄里代表周荻日記的那個“新建文檔”,糾結了一下后,用鼠標右鍵再點左鍵關了那個文件界面,接著模糊地對夏雪平搖了搖頭:“沒……沒事。”

夏雪平放下飲料瓶子,用大拇指抵著我的腦門、手掌扶著我的額頭,用著窺探的目光看了看我的眼睛。我抬頭看了看她,看著她那美麗的面容和嬌俏的溫柔獰笑,隨即又不禁低下了頭。夏雪平看我這反應,必然會認定我還是跟美茵之間有什么事情,于是她收起了些許笑容,又對我問道:“是不是今天你去吃晚飯的時候,隋瓊嵐說了你或者美茵什么?”

“沒有。”我果斷轉過身去,假裝打開了又一局游戲。

“你少來!”夏雪平一把搶過了手邊的無線鼠標,然后把我的椅子轉向了她面前,接著她坐到了我的床上,認真地看著我問道:“小混蛋,知子莫若母,而且你我都是這樣的關系了,我對你身上沒個零件怎么長得、哪里的變化代表生什么病、哪里的竄動代表什么情緒,可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的,你還覺著你能瞞過我呀!老實說,是不是隋瓊嵐說了什么了?”

——我什么都被你了解,我什么都瞞不過你,而關于你的所有我卻并不是那么清楚,而你還有太多的事情瞞著我,這莫過于我們之間,最讓人覺得折磨的地方。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也打開了那瓶飲料,一口甜中帶酸的沁涼喝下去之后,我才調整過情緒,認真地看著她說道,“真是被你發現了,唉……的確是因為隋瓊嵐。”

“她說什么了。”

“她什么都說了,”我頓了頓,隨即我聽到了在房門外響起的輕微的光腳踩在復合地板上的聲音,但我沒理會,接著說道,“關于薛荔莎跟她弟弟隋瓊波夫妻的死,以及之后她是怎么找到老爸,然后尋到了他們的親生女兒隋雯漪,也就是美茵的事情。”

——說到這里,我突然覺得真心的很諷刺:老爸出了個差,去了趟中東,跟了一個孕婦艷遇;而夏雪平呢,執行了一次秘密任務,跟周荻睡在了一起。說到底兩個人都出軌了。那看來我跟夏雪平在一起談禁忌戀愛,父親和何美茵在家里搞亂倫性交,這樣的情況還真不是沒先兆的呢!在我十一二歲之前,家里的和睦氣氛、她和老爸之間的相敬如賓,到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倆之間的關系,這段看起來有些羨煞旁人、甚至讓我和美茵都有點嫉妒的婚姻,究竟是風月場上所說的“開放式關系”?還是說它從頭到尾根本就是一個謊言?

可我表面上,去依舊忍著生理和心理的不適,用果汁壓著想要嘔吐的反應,平靜地看著夏雪平。

“你都知道了?哼……”夏雪平疲憊而灰心地低下了頭,把玩著手中飲料瓶上的塑料商標,“她還真是毫不保留呢。你相信她說的是真的?”

“就在艾立威擱咱們家老房子門口放完火之后,還有你和老爸離婚的時候,美茵翻出來過自己的收養證明。”我看著夏雪平說道。

夏雪平抿著嘴,用舌頭舔了舔上牙膛,不甘心地點了點頭:“她說的確實都是真的。”

“我也是沒想到……”我嘆了口氣,“唉,有一天,居然有人會告訴我,我跟美茵,居然不是親兄妹。”

夏雪平看了看我,撩了下鬢邊的發梢,對我問道:“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什么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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