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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風雨欲來 第六章、夜襲

月下的陰山本是幽靜的無人之地,山上僅有的人造物就是一座規模頗大的陵墓和墓前的一座應當是守墓人居住的小別院。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叫胡馬度陰山。”

這墳墓的主人正是三年前戰死的這位龍城飛將李勇。

然而這一夜,陰山的寧靜卻被震天的喊殺之聲所打破,山腳下的龍城火光沖天。蒼天汗國右賢王麾下的三萬鐵騎正在攻打這陰山隘口的要沖。李勇的英靈留在了他生前戰斗的龍城,可如今,卻已經無法阻止胡人的戰馬度過陰山了。

山下的殺聲不只驚擾了逝者的安息,也驚擾了守衛逝者的人。一人一馬正屹立在陰山之上凝視著山下的戰場。

馬上的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子,腰肢窈窕,一頭烏發如瀑布般從束發金環處瀉下。只是她臉上戴著帷帽,除了一雙散發著少許寒冷氣息的大眼睛,旁人無法窺看她的廬山真貌。

看了許久,仿佛下了什么決心,女子勒馬回頭,奔向了陵墓邊的別院。回到房中,女子摘下帽子,露出了一張絲毫不比妖嬈的身段遜色的面孔,眉似輕煙淡掃,眼如幽潭映日,鼻尖微微上翹,傲慢中帶著雍容的氣派。

她急急地翻出了一個箱子打開,而后,以最快的速度脫去了身上華貴卻有些妨礙行動的絲綢衣裙,雪白的肌膚在窗口透進的月光下如同這陰山頂峰的冰雪一般。

一件件地從箱子出取出衣物,又一件件地穿到身上,紅綢制的緊身胸衣從兩側腋下繞過,將胸口的兩座雪峰緊緊地遮蓋住,胸衣的界面被左肩上雪蘭花形的銀色護肩固定住,一條紅色的飄帶從護肩中拉出在身后飄著。

被染成紅色的雪貂皮制的短裙將腰以下的部分包裹住,卻露出了幾乎整個大腿,再往下,是一雙同樣紅色的及膝的皮靴。

最后,將一只銀白色的鑲嵌著玄門標志的護手套上右手,她轉身走出屋去。

別院的后院子有一座靈臺,是祭奠屋后陵墓中的逝者的地方,香燭之間的木架上橫擺著一把劍,劍柄上裝飾著鳳凰的鏤雕。

“將軍百戰聲名裂,馬革裹尸陰山瘃。”

一副挽聯裝飾在靈臺兩邊,這是李勇的摯友,一位有名的邊塞詩人追悼老友時寫下的詩句。

與這位詩人一樣,天下有無數人為這位塞北名將的英年早逝而悲傷,更為他一時魯莽的貪功冒進而痛惜,然而,三年前那一戰的事實究竟是什么樣的,又有多少人知道?

“爹……”

女子默默地說道,李星雨,她正是那位龍城飛將唯一的后人,從母親難產的尸體中誕出的孩子。尸身誕子是不吉之兆,加上另一個對家族而言更加尷尬的原因,她很小就被送進了玄門,而她的存在,也成為了只存在于塞北軍中的秘密。

“朝廷雖然對不起您,但……您一定也象我一樣,放不下那些追隨您的將士吧?”

李星雨喃喃地說道,一邊伸手拿起了靈臺上的寶劍,“所以,您的靈魂,在九泉之下保佑女兒吧。”

一路跑到陵墓的最后面,這里,似乎是一片亂葬崗,橫七豎八地布滿了數千個墳墓。這陰森的墓地的門口,一只半人高的鳳凰的石雕立在地上,鳳凰的背上有一條窄小的口子,剛好可以插進劍刃。

她將劍拔出,握在左手,握住的卻不是劍柄,而是鋒利的劍刃,將劍刃插入鳳凰的脊梁,鮮血順著血槽向下流去,一點點滲入石象之中。

突然間沉悶而陰森的響聲此起彼伏,那些“墳墓”上的石板被揭開,一個個黑色的人影從墳墓中爬了起來。

黑色的鎧甲覆蓋著他們的整個身體,黑色的斗篷將他們的頭也與空氣隔絕,如厲鬼般陰森的面具將他們的面孔遮掩。

兩把刀柄上裝飾著骷髏飾品的黑色橫刀從他們的斗篷中探出柄來,兩面邊緣都是恐怖的鋸齒的盾牌嵌在他們的手臂上,腰間一邊是漆成黑色的強弩,一邊則是放置著箭矢的容器,手中,一把把漆黑的長戟在月光下閃著寒光。

“嘶……”

面具下傳來詭異的喘息,這些仿佛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武士聚集到她的面前,面具后灼熱的目光看向了這個將他們喚醒的女人,他們的新主人——那是渴望殺戮的眼神!

將鳳翔寶劍從石縫中拔出,她將它高高舉起。

“吼!”

黑衣武士們用沙啞的聲音發出了興奮的吼叫,模糊的記憶中,他們的主人每次舉起這寶劍,就意味著他們將可以盡情地飲血殺戮。

月光下一條幽靜的驛道,突然響起急驟的馬蹄聲。緊接著,一騎飛馳而過,載著一位紅甲騎士直奔京城。驛道濺起一片灰塵……

一對人馬奔至城門下,騎士勒馬,月光照來為首卻是一員女將,細細看來容貌與陰山上守陵的李星雨卻有八分相似,只是身材看來稍稍單薄了一些,皮膚也呈現出健康的小麥色,她仰頭朝城門大喝:“開門!快開門!”

城頭上出現了守夜的御林軍,他們不耐煩地大聲斥道:“誰敢這么大呼小叫的?”

那女將喊道:“請快讓我進城,我有萬急軍情……”

“早關城門了!十萬急也不許進!快滾,天明再來。”

“慢著,”

一個軍官模樣的跑出城樓,問道:“你是什么人?”

女將回道:“塞北郡主李星夢,有十二萬火急軍情稟報圣上!”

塞北來的?那軍官心中盤算,小閣老交代的塞北來的一定不許放進城……

他冷笑一聲,呵斥說:“哪來的野女人?既無權杖,又無身份文碟,竟敢冒充郡主?不要命了嗎?快滾!”

“哼!”

李星夢冷笑道:“各位大概是想要點銀子吧?我這里有!”

城上守衛一聽說銀子,紛紛傾身下望。她從懷中摸出一物,穿到箭上。張弓搭箭,大叫一聲:“拿著!”

利箭嗖地飛去,擦過那軍官的頭頂直中城樓柱子。

那軍官驚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好久才回過神來,而后大怒問道:“臭婆娘!你想謀害朝廷命官啊?罪不可赦。備箭!”

眾守衛紛紛執弓,拔箭瞄向城下。

李星夢毫無懼色,大喝道:“狗奴才,你看清楚了,箭上掛的那就是本郡主的玉牌,耽誤了我的差使,你們可擔待不起!”

幾個衛兵拔箭一看,上面掛著的確是一快外姓王侯家族專用的身份玉牌,上面赫然書著“塞北郡主李星夢”兩排字,他們大驚失色,顫抖地遞給那軍官,軍官一看,也傻了,他本以為來的是個驛兵什么的,卻想不到,“這……這……”

這時,兩輛馬車無聲無息地馳近了城門,車內正是剛剛安排將塞北兵符送走的龍千雨和張太月。

張太月掀起了車窗朝外看,眉頭緊鎖:“居然敢夜闖京城,這些人膽子可真大。”

再仔細看看,心中不由得一驚,“那甲胄,不是塞北軍的嗎?”

“看來塞北已經出事了,不然不會這種時候有人要進城的,去看看。”

龍千雨從另一輛車中探出頭來道,二人走下馬車,來到城門大燈籠下面,龍千雨仰面道:“是誰在巡城?快開門。”

“原來是公主殿下……卑職這就開門。”

那軍官正在為難,聽到這一聲,探頭一看,一下子找到了臺階,忙滿臉堆笑道,轉臉朝守衛下令:“快!快!快開門!”

兩人走到近前,“你不是……”

張太月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紅甲少女,滿臉驚訝,“星夢嗎?”

“見過張叔叔。”

李星夢作揖道,而后急問:“叔叔,可知家父現在怎么樣了?”

“這方面你不用擔心,王爺已被暗旨赦免,應該不日便可釋放。”

一邊的龍千雨搶先答到。

李星夢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小心地問道:“這位是?”

“這位是九公主千雨殿下。”

張太月介紹道。

“啊?”

李星夢大驚,慌忙半跪行禮,“拜見公主殿下,甲胄在身,不便行禮,請殿下贖罪。”

“快起來。”

龍千雨上前將她扶起來,急問道:“塞北到底出了什么重大軍情?你這郡主居然親自來。”

“今日黃昏,蒼天汗國右賢王所部三萬人突入陰山隘口圍攻龍城市,同時蒼天汗國的二十萬主力騎兵也已經運動到陰山隘口附近。”

李星夢的回答同樣很急迫,“黃昏時起,我派了幾批驛兵送信,卻都不見動靜,想是未至皇上那里就被人截下了,不得已,我只得親自前來,以郡主的身份去面見皇上。”

三人正交談間,之前那軍官已經忙不迭地打開了城門。龍千雨上前去對他吩咐道:“你立刻往向閣老府上,告訴大小兩位閣老,就說塞北告急,郡主大人親自闖宮夜報,我現在就帶她去見父皇了,同時,我建議他們二位也要盡快趕往王宮,否則的話,父皇要是聽了郡主的一面之詞,那對他們恐怕會很不利的。”

而后,回身對李星夢道:“上我的車,這樣好免了內衛那些礙事的查驗。”

馬車一路向王宮而去,見著公主的車帳,沿途的御林軍和內衛都識趣得不加查問。車里,看著對面這個看起來還有些稚嫩的少女,龍千雨也是心中暗奇,卻完全忘記了自己其實也大不了對方多少。

“真想不到,你這樣一個女孩子,居然敢闖宮來報這樣的禍事,要知道,朝廷里那些高官大臣們,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也都必然是推三阻四,能拖則拖,最后實在瞞不住,才拐著彎地上報啊,你就當真一點不怕?”

“怕?”

李星夢笑答道:“星夢十三歲就隨父親上了戰場,刀光劍影,腥風血雨中都走過,不覺得這世上還有什么可怕的。”

“那是你久居邊關,不知朝堂之上的兇險啊,”

龍千雨搖頭道:“對了,關于之前的軍報可能被扣之事,在父皇面前最好不要提起。”

“為什么?這事明顯是向黨所為,沖著我父親而去,扣留軍報是大罪,不正可借此來打擊向黨嗎?”

“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信不信由你,你就算提了,父皇現在也不會把向家怎么樣的。”

龍千雨苦笑道:“父皇已經赦了你父親,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不可能再打向家第二棍子的。”

此時的龍正天正在睡夢之中。夢中,他駕馭著皇朝的象征,東方圣獸青龍遨游于云際,突然之間,陰風大起,烏云翻騰。南方的朱雀,北方的玄武,西方的白虎,三只圣獸從烏云中咆哮而出將他胯下的青龍撕成了碎片……

“啊!”

他從噩夢中驚醒,冷汗從額頭上滲出。那個夢意味著什么,那三只要置自己和自己的國家于死地的圣獸代表什么?是北方的胡人,西方的獸人和南方的蠻族嗎?還是……不可能……一個最可怕的可能性幾乎讓他恐懼地要窒息。

“公主殿下。”

“父皇睡了沒?塞北有緊急軍情。”

他忽然聽到外面有這樣的交談。

“皇上他剛剛……”

“朕還沒睡了!”

一聽有緊急軍情,龍正天立刻下了床,走到門口故作威嚴道:“塞北出了什么事?”

幾乎與此同時,向朗與向青文二人急急跑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跪下行禮,“臣叩見陛下。”

“平身吧。”

龍正天不耐煩地看了這父子倆一眼,轉頭看向了先到的四人,“到底出了什么事,說吧。”

龍千雨示意李星夢去對答,她上前跪道:“今日黃昏,蒼天汗國右賢王所部三萬人突破陰山隘口圍困龍城,同時,蒼天汗國主力二十萬也已經運動到了隘口外不遠處集結。”

“什么?”

龍正天大驚,問:“今天黃昏?怎么現在才來報?”

“稟圣上,自黃昏時起,我已派幾批驛兵以地靈符加快馬急報內閣,可一直沒有回信,不得已,這才想到以郡主身份來闖宮夜報。”

“幾批驛兵?”

龍正天大怒,斥問張太月:“你這兵部尚書一點兒都不知道嗎?”

“稟圣上,依慣例,西線,塞北及東南的緊急軍情都是直接經內閣承交陛下的,我兵部不可能收到。”

張太月回道。

龍正天立刻轉頭看向一邊的向家父子。向朗一驚,但也多少想到了是怎么回事,看向自己的兒子,氣得臉色煞白,他沒想到向青文居然背著自己捅了這么大的簍子。

向青文也看了父親一眼,不由得一哆嗦,趕忙上前跪道:“內閣也是晚上才得到的消息,預備明日早朝時奏報……”

“明日?等到明日胡人恐怕都要打到白云關了!”

龍正天怒斥道:“凡屬惡報,你們就能拖一日是一日,能拖一時是一時!哼……如果是捷報,你們會拖延么?還不屁顛屁顛地給朕送了來!今后,凡事關大局,概不準耽誤,朕當天就要知道!”

向家父子顫顫巍巍地叩首道:“遵旨。”

“你是塞北郡主?”

稍微消了消氣,龍正天轉頭問道:“那你告訴我,塞北軍到底在干什么?就這么看著胡人進了陰山?”

“稟陛下,非我塞北軍消極避戰,實是家父被押天牢之中,兵符又被收在兵部,無軍令之下,我塞北軍萬萬不敢妄動。”

“不敢妄動?將在外軍命有所不授都不知道嗎?什么無軍令?我看你們是怕擅自動兵朕要怪到父親頭上吧?當朕是什么?不分是非的昏君嗎?你們就不怕丟城失地朕一樣把罪怪到李敢頭上去嗎?”

龍正天怒道,片刻后,似乎又想起來什么,“等等?誰說李敢還在獄中?朕不是下令放了嗎?曹純!”

“啊?”

曹純故作驚訝,“刑部并未收到相關圣旨,內閣也沒有下這樣的命令啊。”

“向朗!”

龍正天怒不可遏了,“你是不是覺得,朕沒有用紙寫就不算圣旨了?”

“臣不敢……”

向朗顫抖道。

“不敢?你就這么做了!拿紙筆來!”

太監們立刻拿來了文房四寶,龍正天提筆就寫,“拿上這圣旨,馬上去把李敢放出來,讓他給我立刻回塞北去!”

寫完收筆,四下看看,再度大怒,“朕的玉璽呢?”

龍城的激戰還在繼續,城頭倒下的滾油讓護城河成為了一條火河。一群群騎兵圍繞著城墻奔馳著,不時有人在城上飛來的火炮箭矢中跌落馬下,他們射出的羽箭也不斷地將城墻上的守軍士兵射下城來。

城墻下,一座座長梯架滿城墻,無數的胡人士兵頂著城頭的滾石熱油攀登而上,一片片地被打下城來,又不斷有更多的人爬上去。

城頭上,“李”字大旗在飛石和箭雨中屹立不倒,人數不多的守軍拼死抵抗著,有些奇怪的是,穿著塞北軍制式鎧甲的守軍中,卻混雜著不少身穿胡人的皮甲,手持彎刀的士兵,城樓之上指揮全局的,竟也是個胡人打扮的女將。

近似小麥色的肌膚是這個出入于大漠草原之中的民族女性最常見的膚色,胡人貴族女性常穿的緊身長衫從脖子開始裹住了整個身體,玲瓏的曲線一覽無余,開衩很高的長裙露出了整條圓潤而健壯的大腿,再往下是一雙皮革軟靴,靴筒極長,直到了大腿的中段。

女子是蒼天汗國前任右賢王的女兒,三年前她父親被新的右賢王謀殺奪權之后,她帶著少數忠心的隨從逃亡到塞北,被當時正領兵屯駐龍城的李勇所收留,恩人戰死之后,一方面為了報恩,一方面也為了等待時機報仇,她繼續留在龍城與這些曾經的敵人共同戰斗。

如今,當再次需要與自己曾經的同族人開戰的時候,最初的對手恰恰是她的仇人,命運還真是喜歡惡作劇了……

右賢王多哥在不遠處的營地附近關注著自己的部隊的進展。他饒有興致地欣賞著拋石機在火光中用石頭在空中劃出美妙的弧線……然后將幾個爬滿了自己人的長梯砸倒在地。

意外,這只是意外……他心中這樣對自己解釋。他又看向自己的騎兵一邊飛奔一邊向城上發射密集的箭矢……可是,怎么有那么多騎兵跟死人似的趴在馬背上不動?仔細一看每個身上都插著幾支城上射下的箭,原來真的都是死人……

好心情陸續被破壞的他只好去看自己的步兵爬云梯,多么壯觀啊,象下餃子一樣紛紛往下掉,不過這可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徹底沒了繼續觀戰的心情,多哥回到自己的帳篷中。帳篷正中有一張寬大的木椅,上面綁著一個渾身赤裸的中年婦人。

她的肩膀搭在椅子靠背上,雙臂垂過靠背,雙手被用繩子牢牢地捆在椅子的后腿上;她豐腴筆直的雙腿被粗暴地分開,兩只纖細的腳踝被鐵鏈鎖在椅子的扶手上,渾圓的小腿也被緊貼著扶手用繩子捆得死死的,整個人就像一只狗一樣撅著屁股跪伏在寬大的椅子上!

這婦人正是前任右賢王的夫人,她沒有自己的女兒那么幸運,丈夫死去后,她便落入了這個謀殺者的手中。

“感覺怎么樣啊?”

多哥上前揪住婦人凌亂的頭發,將她的臉抬起來。

“你這謀殺主人的奴仆,神靈不會寬恕你的……”

婦人的臉上滿是痛苦的表情,裸露著的豐滿肉體因為憤恨與痛楚而不住地發抖,她用有些嘶啞的聲音詛咒著。

“呸!”

多哥惱怒地抽了婦人兩耳光,“你這母狗竟還敢這樣和我說話。”

“我是王爺夫人,怎么不能對你這奴才這樣說話?”

婦人的嘴角滲出血來,她卻依然咬牙斥道。

“王爺夫人?”

多哥勃然大怒,揮起腰間的馬鞭向著婦人撅起的屁股就抽了上去,“臭婊子,還以為可以象以前那樣對老子吆五喝六的啊,現在你再給老子叫啊,叫啊!”

“啊!……”

婦人發出了凄涼的慘叫,屁股和后背上沒有痊愈的鞭痕上又疊加了新的傷痕,侮辱,鞭打,奸淫……這種地獄般的日子她已經過了三年,幾乎麻木了,如果不是希望還能再見到自己的女兒的話,也許她早就死去了。

不多時,多哥似乎打累了,鞭打聲停了下來,婦人豐滿肥嫩的屁股上布滿了皮鞭抽打的傷痕,原本雪白的皮膚被抽得紅腫了起來。

多哥已經解開了自己的褲子,繞到婦人的身旁,一手將她的臉扭向自己,一手扶著粗大的肉棒對準婦人喘息著的嘴巴,重重地插了進去。

“嗚……”

婦人立刻感覺到一個腥臭的惡心的棒子進入了自己的口腔猛地一下子頂到了喉嚨上,惡心的味道和窒息的感覺讓她翻起了白眼,掙扎著晃動著腦袋,口出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怎么樣?你這自以為高貴的母狗,注定下半輩子都只能吃老子的棍子!”

多哥興奮地嚎叫著,用力將婦人的腦袋按在自己胯下,肉棒飛快地進出著。

“嗚……嗯……”

婦人繼續無力而含糊地呻吟著,她的腦子里一片空白,因為對于這樣的奸淫她早就已經麻木了,只有在自己嘴里沖刺著的那根肉棒帶來的惡心和窒息的感覺還在提醒著她自己的處境。

“母狗,知道嗎?你女兒現在就在那座城里,等老子抓住了她,你們母女就可以團聚了,團聚在老子的床上!哇哈哈哈哈!”

多哥得意地大笑,并沒有注意到身下女人的變化,女兒的消息使婦人那本呆滯如死人的臉又恢復了些許生氣。

“媽的!母狗,敢咬我!”

肉棒上傳來的疼痛讓多哥大怒起來,也讓他的身體一陣哆嗦——婦人回光返照似的無力反擊倒使他更加興奮,只覺得一陣射精的沖動涌了上來。

雙手按住婦人的腮部,讓她無法再次合上牙齒,多哥將肉棒猛地插入直塞進了婦人的喉頭,接著,一股灼熱的腥臭液體在婦人的喉嚨里猛烈地噴射而出。

婦人干咳著,窒息的感覺使她下意識地拼命搖著頭,但更多的精液還是繼續沖進她的喉嚨,讓她惡心地幾乎就要嘔吐出來。

“呼……”

多哥抽出肉棒,將剩下的精液繼續噴射到婦人痛苦的臉上和肥碩的雙乳上。婦人兩眼翻白,張大嘴巴拼命地呼吸著,臉上、乳房上、肩上、頭發上都沾了不少粘稠的白色液體。

“別想休息,才剛開始了,老子有的是貨!”

多哥狂笑著,卻突然聽到外面一陣混亂的聲音,“媽的,怎么回事?攪老子的興致!”

他不悅地穿好褲子,提刀跑了出去。

外面的胡人還在繼續圍攻龍城并取得了一些進展,攻城椎被推到了城們前,隨著圓木的一次次撞擊,城門漸漸松動了。但是此時,他們突然發現身邊不時有同伴被箭射死,而箭的來源則是背后漆黑的陰山,難道敵人援軍來了?這引發了一些混亂。

箭的來源是陰山山腰的森林,李星雨帶領著一千名黑甲武士隱藏于此,他們手中的強弩威力巨大,百發百中。

“轟!”

混亂中一聲悶響,城門被撞開了,聚集在門口的胡人奮涌而上,卻很快又被頂了回來,之前城樓上的那女將揮舞彎刀,率領百余名甲士死死堵住城門。

李星雨皺了皺眉頭,抬手一揮,黑甲武士們立刻停止了射擊,她抽出寶劍,只聽一陣整齊的兵器出鞘的聲音,黑甲武士們背后兩把橫刀依然握于兩手之中,她一揮劍,一千人的隊伍乘著夜色的掩護沖了下去。

一千名黑衣武士如同夜幕中的鬼魅一般沖進了城下的萬余胡人之中,所過之處竟如黑色的洪流一般不可抵擋,巨大的怪力揮舞的鋼刀將身邊的敵人連人帶武器砍成碎片。

胡人士兵們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武器竟然幾乎砍不透這些魔鬼一般的敵人的鎧甲,即使僥幸刺穿了并正中要害,敵人也不會死去,傷口處流出的不是人類的紅色血液,卻是一種綠色的粘稠液體,而曾經傷到了他們的武器卻因為沾染了那綠色的液體而化做了酸水,受傷的黑甲武士依然繼續著瘋狂地殺戮,直到傷口中不再有液體流出時才轟然倒地。

恐懼比死亡更快得打倒了這些胡人,他們開始瘋狂地奪路逃跑,卻被一個巨大的身影所阻擋,那是一個比他們高出了近一個身子的巨人,巨人的皮膚如巖石一般粗糙,牙齒如鯊魚一般尖銳,正是蒼天汗國四大勇士之一的力王!他右手持一根巨大的狼牙棒,左手將一個帶頭逃跑的士兵抓起,恨恨地摔到了地上,那士兵立刻口吐鮮血當場畢命。

一陣沉默之后,不知是出于對力王的更大的恐懼還是因為有強援加入又有了戰斗的信念,胡兵們紛紛轉身又殺了回去。

守衛著城門的胡女正納悶敵人為何會突然逃走卻發現敵人又殺了回來,一支箭幾乎擦著她的臉飛過,反射性的,她手中的彎刀飛了出去,正中那施冷箭的家伙。

轉眼之間又一個胡兵揮刀砍來,她雙臂交叉架住對方持刀的手,正要一腳踢下去,卻發現面前的敵人的頭顱飛了出去,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眼前。

“小姐!”

她驚喜道。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身后那畸形的巨人正揮舞著狼牙棒,不斷有黑甲武士支離破碎的尸體倒在他腳下。雖然那些黑甲武士有著人類無法比擬的強大生命力,但也并不是不死身——被打碎的身體是無法繼續支撐生命的。

直到那巨棒揮舞過來,胡女才發現了危機的臨近,用力將李星雨推到一邊,同時自己也向前撲倒躲過了致命的打擊。而后,她敏捷地一個翻身從地上拾起一把彎刀向巨人的腹部砍去。

“當!”

金屬破碎的聲音,巨人的身體毫無損傷,那彎刀的刀口卻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豁口,正驚訝間,巨棒再度揮來,她下意識地格擋,殘破的刀瞬間變成了碎片,持刀的人也飛了出去。

李星雨在巨人面前站起身來,巨人咆哮著橫揮巨棒,她敏捷地壓低了身體躲過,同時劍刃劃過對方的身體,擦出一片火花。

“怎么可能?”

她一驚,削鐵如泥的鳳翔寶劍竟也不能傷他分毫,冷不防巨人踢來一腳,她借著力量飛到一邊。

“還真疼啊……”

半蹲在地上捂著被踢的腹部,李星雨將劍插在地上,右臂的護手湊到面前。

“野火燎原!”

護手立刻變成了火紅色,同時上面玄門的八卦標志也變成了一個火字,右手揮出,一道烈焰飛出,將沖過來的巨人逼退了幾步。

“破甲陣!”

護手變回銀白色,火字也邊成了一個破字,幾個水球飛出,在巨人身邊炸裂開來,一團霧氣將巨人包圍,里面傳出凄慘的叫聲。

霧氣散去,巨人痛苦地半跪著,身上那巖石一般的皮膚仿佛被酸水浸泡過一般潰爛著,翻起帶著腥臭味的水皰。

“碎金劍!”

護手散發出了金黃色的光芒,一個金字躍然其上,重新拿起寶劍,那金黃的光芒隨著劍柄傳到劍刃上,當護手恢復原來的模樣時,劍刃已經被鍍上了一層金黃色的光芒。

“哼……”

李星雨一躍而起揮劍砍向巨人,這一次不再有金屬摩擦的聲音,也不再有金屬撞擊的火花,取而代之的是凄涼的慘叫和飛濺的鮮血,“轟”的一聲,巨人的尸體倒了下去。

力王死了!這個消息象瘟疫一樣散布開來,胡兵的潰敗再也無法阻止了。

“回去!都給我回去!”

多哥吼叫著砍倒了幾個逃兵,卻被更多的逃兵所吞沒,當營地終于成為了一座空營之后,飽受推擠和踩踏之苦的多哥掙扎半爬起身來,一把彎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睜開眼睛,眼前的是長袍開口極高的長裙擺下被長靴包裹著的一雙小麥色的美腿,再往上看去,“是你……”

他驚恐萬分。

“還我父王命來!”

刀光閃過,失去了頭顱的身體癱軟地倒下……

皇宮玉階下,君臣幾個仍在石幾旁圍坐商議。處置塞北戰事之事雖然議定,然而龍正天似乎并不滿意,“這塞北可是炎黃邊防最重要的緩沖帶,一旦丟了,胡人的鐵騎就離京城不遠了。”

“如今李王爺已經回去布防,肯定可阻擋胡人,陛下當可寬心。”

張太月寬慰道。

“李敢有多大能耐朕很清楚,守城保關,他確是一把好手,但要說率騎兵出塞進擊,那就只有二流水準了。抵御,光抵御有用嗎?今年抵住了明年又來,不主動進攻殲滅胡人的主力,永遠是治標不治本!”

“父皇你又在想李勇將軍了吧?”

龍千雨很善于洞察父親的心機。

“嗯……可惜啊……”

龍正天嘆息道。

“皇上,這李勇乃是自己不知好歹,皇上又何必……”

向青文想說什么,卻被他父親瞪了一眼,說到一半的話又吞了回去。

“哼!”

龍正天也瞪了他一眼,“可惜啊……我炎黃這把攻無不克的利劍,卻因為某些小人斷了!”

此話一出,向家父子不由得一顫,都不敢正視皇帝了。

“難道我堂堂炎黃,眼下就找不出第二個龍城飛將來嗎?”

龍正天氣道。

幾個內閣大臣互相看看,都不出聲了,龍正天長嘆一聲,有些無奈,忽然發現一邊的李星夢似乎欲言又止的樣子,便問道:“你有什么話要說?”

“有一個人……”

李星夢道:“我叔叔的女兒,李星雨。”

“放肆!”

向青文大叫道:“區區一個女流,怎可統領大軍,簡直笑話!”

“女的怎么了?”

龍正天喝道:“夕日武帝開國的第一功臣李青霞不正是他李家的一員女將嗎?”

向青文再次灰溜溜地縮了回去,“不過,據朕所知,你叔叔不是無后嗎?”

“對外是這么說的,只因我那堂姐是叔母死后所誕的遺腹女,為避諱故對外隱瞞。”

“她當真有你叔叔之能?”

“堂姐自小在玄門學習武藝法術,后又隨叔叔征戰多年,兵法嫻熟,指揮自如。家父對她的評價是可比開國之李青霞,能力決然不在叔叔之下。”

“哦……”

龍正天思索著,顯然很有所疑慮,突然。

“捷報!”

一個太監高呼著跑了進來,“塞北捷報!”

“捷報?李敢不是剛回去嗎?這么快?”

龍正天奇道:“念!”

“午夜時分,李家私兵一千人突襲陰山隘口圍攻龍城之敵,擊破蒼天汗國右賢王所部三萬人,斬首萬余,敵右賢王多哥及四勇之一的力王授首!”

“一千人擊破三萬人?莫不是李勇再世?”

眾人驚訝異常,龍正天當下問道:“是何人統兵?”

“李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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