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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博士怎么幫號角平息暴走的性欲?

號角:本名為麗塔.斯卡曼德羅斯,赫赫有名的白狼伯爵之后嗣,風暴突擊隊第二分隊的隊長。

在小丘郡的任務中短暫的沉淪,后出逃到倫蒂尼姆,與博士率領的羅德島一行人并肩作戰。

目前,傷痕累累的狼正與眾人群聚,共同在這座城市中求存,而一直將自己作為眾人之盾的她,是否也有可以依靠的人?

倫蒂尼姆,這是這片大地最為繁榮帝國的首都。

然而,在卡茲戴爾軍事委員會將此地接管,各大公爵率軍圍城后,這繁榮也就好似脫水的軀殼般失去了活力。

在薩卡茲軍隊巡邏的街道,人們埋著頭,壓低了帽子,從色匆匆地往來,不敢有任何停留,也不敢有什么交流。

甚至連衣服也刻意規避了鮮艷的色彩,大多披上了不起眼的深色,仿佛生怕因此而被帶走,一去不返。

這座城市是那么的井然有序,仿佛那位攝政王的統治一般,又好似堅牢的倫蒂尼姆城墻,滴水不漏。

在這個鋼鐵的世界中,一切猶如陷入了一種毫無生機的沉寂,除去腳步聲外,哪怕是簡短的交談也會因為,瞥見薩卡茲的巡邏隊而緘默。

而劃破這片沉寂的,是一輛鋼鐵的列車。

它如同脫韁的野馬一般呼嘯著,維持在穩定的高速度,穿行在荒蕪城區的高架軌道中。

穿過寬廣的農業區塊,穿過工業化車間的廢墟,穿過混亂的薩迪恩區,朝著遠方行駛而去。

我驟然回過神,遠方那片晦暗的天空逐漸遠去,逐漸浮現在眼前的是列車內會議室的景象。

對好不容易抵達此地的一行人來說,幸運的是,這輛裝甲列車似乎屬于維多利亞軍用級別,除去乘客用的座位之外。

還配套了會議室、沙盤室、放映室、單獨臥鋪與洗浴間,甚至還包括制式武器車廂與少量重火力,說是移動的軍事基地也不為過。

室內的裝潢甚是簡潔,只有一方長桌與圓凳,剩下的就只有金屬色的車廂壁壘。

然而對于經歷了數日惡戰方才抵達此地的眾人來說,這里已經堪稱舒適的休憩之所。

此刻,我正佇立在主座處,眼前則是將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的眾人。

在他們當中,有自救軍小小的領袖,有將禮貌與文雅用作武器的信使,有從血與火中爬出來的軍人,有為了奪回王冠而回歸故土的傲獅。

當然,還有一直站在我身邊,永遠對我報以信賴的阿米婭,以及累得甚至翻起了白眼的可露希爾。

作為各自所屬的代表,他們那期許的視線卻讓我感到一陣心靈上的疲憊,仿佛那些視線已經沉重得過分。

然而,被期待著說些什么的我,只能抖擻起自信,開口回應他們的期望:

“諸位……在這里我必須要感謝各位這幾日的奮戰。對于我們來說,全身而退至此,便已是堂堂的勝利。“

”如今,倫蒂尼姆好似一潭死水,我等雖理念不同,道路相異,然則卻有著共同奮斗的目標,那便是化作石塊,于死水中掀起一絲漣漪,后凝成巨浪。“

”故而,雖然彼此之間可能互有間隙,卻接下來希望諸君能精誠合作。現在,我們安全了……暫時。“

”所以,現在雖有劫后余生之喜悅,卻也不留各位共商要事了,還請大家暫作休憩,以待將來更為艱難的戰斗。”

說罷,我便向眼前的幾位點了點頭,在迫在眉睫的危機前,沒有掌聲,沒有附和,只是默默的同意。

見眾人沒有反應,我便拍了拍手,示意可以各自解散,便向著門外走去。

“迪蒙博士。”

在眾人散去時,優雅的菲林女士邁著款款玉步,輕輕地走到我的身邊。一身貴族長裙的她即便風塵仆仆,卻也掩蓋不住面容的堅定與美麗。

望著那渴盼的眼神,理解了她究竟在期待些什么的我點了點頭,答到:

“海蒂女士。凱爾希會在不日后抵達,若是期待再會,還請您再等些時日……她拜托我傳信,十分感謝你作為信使的工作。”

“是……從很久以前開始,我就想見見羅德島的各位了。很高興再認識你一次,博士。奮戰一日,想必您也十分勞累,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她向我屈膝一禮,我也頷首以示回答,便打開門,預備著稍作休整。在出門前,阿米婭有些不安地拉扯著我的衣袖:

“迪蒙博士,維娜小姐她……”

“告訴她……王庭之人色厲內荏。竊國者,終不得久居他人之土,無需驚懼。”

說到這里,看著眼前這個小小的領袖,我不禁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她長長的耳朵,寬慰道。

“你該休息了,阿米婭,不要再這么辛苦。維娜的事情,我會去處理。”

“是,辛,辛苦了……”

看著眼前這只小兔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我只好笑了笑,越發感覺自己好似一個父親般的角色。

看著會議室內的諸人漸漸散去,我也隨后便扶著門,慢慢走了出去,來到這輛裝甲列車的末端。

只見幾個淋浴間前正有自救軍,與前維多利亞正規軍的士兵們,整整齊齊地在幾間淋浴間前排著隊——

此時不得不感嘆維多利亞軍事工業之先進,即便是運兵用的列車都配備了簡單的淋浴間。

當然,這并不是因為貴族或是議會多么宅心仁厚,只是因為多日不清潔身體的士兵,容易滋生蚊蟲與霉菌,影響以精銳著稱的維多利亞軍團之戰力。

不過在薩迪恩區的地下結構內躲藏多日,能有一處沖涼淋浴的地方倒也能讓人心情舒暢。

來到淋浴間前,見到我靠近,那幾個士兵卻好似吃了一驚。

正好有一人從淋浴間中披著浴巾走出,他們便誠惶誠恐地將隊列讓開,示意我先進去。

即便謙遜地推辭也沒能讓他們改變主意,我也只好接受他們的好意,取過行囊內的洗漱用品便走了進去。

在清冽的溫水覆面而下之時,我一邊沉浸在那久違的暖意中,一邊回顧思索著這一路的戰斗。

只是,連日戰斗與謀定的疲倦,最終還是讓我放棄了在這休憩時刻的腦力勞動,合上雙眼,任憑水流沖刷著身上的血跡與污痕。

直到面色因血液的流動而發熱,我才關掉了頭頂的花灑,擦去身上寶貴的水滴,披好了衣服,緩緩走出淋浴間。

“‘色厲內荏’么……”

走在車廂的廊道中,望著窗外烏色的天空與分崩離析的城市,聽著耳邊裝甲列車與鐵軌碰撞那有節奏的響動,淋浴后感到一陣身體發熱的我不禁自嘲。

自己就這么輕描淡寫地將王庭一言帶過,也不知道是對于阿米婭善意的隱瞞,還是內心毫無理據的自信。

很快,我便回到了分配給我的,單間臥鋪前——維多利亞的軍用裝甲列車,理所應當地配備了就寢用的臥鋪。

當然,士兵們只有略顯擁擠的通鋪,好似臥室般的單間臥鋪只是少數。

然而,一路追隨至此的維多利亞正規軍與自救軍們,卻不顧謙讓,一致同意將單間臥鋪讓給我們這些身處中心的人們。

仔細想想,除去對于我們這些站在前排,為他們遮風擋雨之人的敬意外,或許對于他們來說,有一張床能夠就寢。

便已經是在倫蒂尼姆這座失落之城中最大的幸福,因此也就不奢求什么單人房間了吧。

穿著那一身寬松的襯衫,我回到了為自己安排的那一處單人臥鋪。

房間不大,一張并不算寬廣的床幾乎占據了整間屋子,一側則是用作儲存的柜門。

我將自己坐到鋪上了白色被單的床墊間,抬起頭,凝望著窗外灰色的天空。

眼下,在連續數日熬夜的辛勞后,我卻沒有了入睡的欲望,大腦好似注射了藥劑般冷靜,耳邊始終回蕩著曼弗雷德的那一句話:

“那把劍,呵……不知道血魔大君望見你會是什么反應呢,王庭外的流放者,被棄者之王……?”

“王庭外的流放者,被棄者之王……”

“被棄者之王……”

“呵……”

我再次自嘲一聲,從行囊里抽出一根廉價的卷煙,用燃燒的火焰將其點燃。

在繚繞的煙霧中,我重復著那位薩卡茲將軍帶著驚異的話語,好似對于一部電影喜愛至極的狂熱粉絲。

反反復復地按下放映鍵,只為品嘗那最為甘美的細節。

“特雷西斯。不知道你見到我和阿米婭的時候,會是什么表情呢……?”

不過,還不等我描繪出那位攝政王冷峻的面孔,一陣輕快的敲門聲便中斷了我的思考。

帶著幾分詫異的情緒,掐滅了卷煙,說出一聲“請進”后打開門鎖。

那在戰斗的匆忙間還不及正式介紹的魯珀女人,便站在了我的身前,讓我的詫異不禁又增了幾分。

在那對尖耳朵下,她有著一頭漂亮的淡金色頭發,被黑色的頭帶包裹著。

淺淺的劍眉之下,翠綠色的雙眼中那份堅定,仿佛在艱苦卓絕的戰斗中消散了幾分,更多的則是一陣迷茫。

她的五官十分美麗,高挺的鼻梁帶著驕傲的身材,淺色的嘴唇欲言又止,流露著屬于戰士的氣息。

翠色的吊墜懸掛在白皙的脖頸前,映襯著那健康又潔白的色彩。

此時,這位即便面對薩卡茲的大將也毫不猶豫的中尉,脫下了那身已經頗為破舊的軍裝,換上了輕便的衣物。

上身被一身棉質的運動內衣包裹,下身則是簡單的短褲,身后的狼尾不自覺地搖動。

剛剛完成淋浴后的肌膚透露出白里透紅的嬌嫩,精簡的衣裝掩蓋不住,經受過軍事訓練后那健美而豐滿的身軀。

微微潤紅的面孔與帶著幾分不安的眼神,再加上主動前來敲門的主動,更是讓人怦然心動,在心底浮想聯翩。

我稍微定了定神,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率先開口道:

“雖說戰事倉促迫不得已,不過我等還未正式介紹吧,女士。不知如何稱呼?”

她愣了一愣,仿佛我問候的話語是聽不懂語言,半刻以后,才如夢初醒般地抬首,答到:

“風暴突擊隊隊長號角,向您致敬,羅德島的博士。”

“……我已經猜測過你的身份,但是唯有聽到這般自我介紹之后,方才能確信你到底是誰。”

說到這里,我忍不住輕輕地嘆了口氣。

“風笛無數次向我提到過你的名字,并一次次懇求我,在羅德島抵達維多利亞后尋找你的下落。”

“……風笛——!”

號角睜大了翠綠的雙眼,目光中滿是不可置信的驚愕。許久,她才深吸一口氣,平靜下來。

“……能跟我,詳細說說她的事情嗎?”

“在走道里說終歸不方便,隔墻有耳。若不嫌棄,不如……”

“請允許我……打擾了。”

還不等我稍作客套,這還是少女年紀的魯珀便急切地向前一步,仿佛希望著下一秒便能從我口中得知風笛的現狀。

眼見如此,我也不好拒絕她,就這么邀請她進了自己的單間臥鋪,隨后抬手,將那道閉鎖的拉門緊緊合上。

“若是在羅德島,我愿為你準備一杯茶。可惜,眼下情況不佳,我等又不似維多利亞般將紅茶作為軍需品,待客只有些熱水,不成敬意。”

屋內頗有些擁擠,我也只能請號角坐在床的另一邊,然后取出行囊,將儲備著熱水的保溫杯取出,倒滿屋內預備好的兩個水杯,遞了過去。

魯珀少女臉色微微潤紅,低聲說了句“謝謝”,便小口啜飲著溫暖的熱水。我也舉杯潤了潤嗓子,開口道:

“那么,您想要從哪里開始,可敬的女士?”

“麗塔。”

“嗯?”

突兀的單詞,讓我不禁有些疑惑。

“我的名字是麗塔.斯卡曼德羅斯,迪蒙博士……請讓我這么稱呼,在與那位將軍對峙的時候您救下了我一命,我欠您許多。“

“所以,兩人相處的時候,不需要拘泥于代號……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言畢,她的視線變得有些復雜,像是回憶起什么一般,垂下了頭。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不過,既然你這么希望的話。”

見魯珀少女并沒有多么拘束,我也就放松了幾分。

“麗塔。現在想要問的話,想必有不少吧。那么,先從風笛開始吧,你想要知道什么?”

“既然見到了她……想必,她一定成功逃出去了吧。請您告訴我,風笛現在究竟怎么樣?那個時候,我給她下了那樣的命令,我……”

“她并沒有責怪她的‘隊長’哦。”

眼看麗塔的神色黯淡了幾分,我淡淡地對她笑了笑,答道。

“就像是你所想的那般,風笛順利地逃出了小丘郡,現在的她暫時棲身在羅德島本艦,一切安好。”

接著,我便將風笛告訴我的故事——關于她如何前往龍門,如何被引薦到羅德島。

如何從一名維多利亞士兵轉換為羅德島干員的經歷,向她失散已久的隊長娓娓道來。說到最后,我還不忘總結道:

“關于現在的風笛……她性格開朗的很,與羅德島的各位相處也十分愉快。唯一會讓她流露出陰霾的,便是你的事情了吧。“

“只是,風笛并沒有認為,你在小丘郡的決斷是讓她臨陣脫逃。恰恰相反,即便自覺希望渺茫,她一直很擔心你的安全,希望你能夠平安。”

“是嗎……風笛,果然還是那個風笛啊。”

許久,麗塔的臉上,浮現出了如釋重負的笑意,不禁追問道。

“她和你們待在一起的時候,還經常哼歌嗎?”

兩人就這么聊到了合適的話題,我也不禁笑道:

“就像我說的……她是個很活潑的女生呢,經常會給我唱來自她家鄉的民歌……比起這個,你呢?”

“我?那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話題突然轉到了她身上呢?麗塔本就微微潤紅的臉又變紅了幾分。

“我比較習慣安靜地欣賞音樂。由號角所發出的,只能是沖鋒的指令——這是句玩笑,迪蒙博士。”

“哈哈……原來你是那種喜歡欣賞音樂的人啊。若不了解這一點,只論初見之印象,那么對你的了解,可能只會止步于‘一位堅強的士官’罷。”

“仔細想想,士兵除去士兵的身份,又有哪個不是他人的兒女、父母、摯友、愛人呢?然而時局如此,骰子已經擲下,我們無可奈何啊。”

說到這里,我不禁苦澀地搖了搖頭。

“時局。”

似乎是抓捕到了這個詞,眼前的麗塔,似乎又帶上了幾分維多利亞軍官的冷靜與肅穆。

仿佛回想到了前來拜訪的另一個目的,她轉頭望向我,面色微紅,直接問道:

“迪蒙博士。在我與那名薩卡茲將軍以命相搏之時,您竟能破空而降,與他對峙,掩護我等撤退,這一點我由衷地感激您。“

“但是,我聽到,曼弗雷德叫您……‘王庭外的流放者,被棄者之王’?”

“每個人都或多或少有一點不太愿意傾訴的小秘密,而你就在探究這一點哦,女士。”

像是貴族舞會間的紳士,我善意地開了個小小的玩笑。

看著已經空了的杯子,我轉過身,從行囊中取出已經掉了色的不銹鋼酒壺,為自己斟上一杯,望向那位中尉。

她猶豫了一陣,嘴唇微微一動,尾巴擺了擺,向我點了點頭,我便為她也倒上一小杯,然后一飲而盡。

烏薩斯烈酒辛辣的味道讓我微微皺眉,精神了幾分,隨后開口道:

“酗酒固然不是好習慣,然而偶爾喝一杯舒緩壓力,也未嘗不可——說遠了。“

“這件事并不算什么秘密,況且你我也算是曾在同一片戰場上,性命相依過的戰友,告訴你也無妨便是。”

輕輕地咳嗽一聲,我繼續說了下去:

“我想你也知道,薩卡茲人有王庭,王庭有諸王。如今,特雷西斯集結諸王,奪取倫蒂尼姆大權,以個人之雄圖,以覬覦天下。“

”然而,王庭之事,遠早于此。古老的薩卡茲王庭曾犧牲自己,獲得了力量,“

”由此物始,諸王止戈言和,同仇敵愾——然而舊怨難消,兄弟鬩墻之事,卻不可免。”

說起舊事,我的用詞也不禁古典了起來:

“往昔,有薩卡茲兄弟二人,爭奪血魔大君之位。其兄勝之,盡滅手足。然而,其弟有一子,名為埃涅阿斯,僅以身免。“

”其率部眾逃亡北上,盡離卡茲戴爾,至寥無人煙之地,遂止。“

”此地乃山林水野之地,偏遠而人跡罕至,多產獸類,又富礦藏,埃涅阿斯便與族人定居于此,為首領。“

”后諸國流亡者與被棄之人均匯于此地,眾人信仰不同,言語各異。“

”故而,埃涅阿斯宣言,背棄薩卡茲王庭之盟,改姓為‘布雷比斯塔’,即古語‘庇護眾人者’,“

”以示衛護全體流亡者之意,各族平等,共開荒野,并肩求存,得以血魔之身稱王,馭各族之民;“

”古薩卡茲語中,流亡者之名為‘羅契’,因此這流亡者之國,也被稱作‘羅契亞’。“

”故而,古羅契亞之王,也被薩卡茲王庭喚作‘王庭外之流放者,被棄者之王’,其血脈綿延許久;“

”而羅契亞之國一度覆亡,然而民族堅韌,不忘故土,終得復國——這便是近代之事了。“

”至于曼弗雷德喚我為被棄者之王一事緣故為何,乃是如今我持之劍,為埃涅阿斯留予后嗣之劍。”

說罷,我取過一側自己的佩劍,劍身出鞘,鋒銳之氣與黑紅紋路躍然起舞。

讓那位曾歷經沙場的軍人也為之震顫,甚至忘卻了手中杯所盛之酒。許久,麗塔才不禁追問道:

“羅契亞的獨立戰爭,也曾是近衛學院所傳授的課程之一,因此我也對這個國家有所了解。只是,這把劍,是怎么到您手上的……”

我只是笑笑,為自己的水杯再斟上酒,不再多言。魯珀少女也明白,關于這件事我不愿再多談,所以她便不再追問。見她沉默下來,我才重新張口道:

“既然我已傾囊相訴,那么也請你回答我的疑惑吧。不知能否告訴我,白狼的事情?”

“白狼……唔。”

提到這個詞,麗塔的身體微微顫動了一下,尾巴翹了起來,像是有什么難言之隱般地偏過了頭。

就當我疑惑此事有何不可言說的時候,她才慢慢轉過頭,答道:

“抱歉,失禮了……‘白狼’這個稱呼,和阿斯蘭稱王的歷史一樣悠久,不過,您為什么對這件事感興趣?”

“親眼所見,加之先前對于斯卡曼德羅斯伯爵的事情略有耳聞,不免好奇。”我頷首承認道。

“……啊,您之前看見……我的獠牙了?抱歉,那是我失態了,我會在今后避免犯相同的錯誤。“

”不過,我可以告訴您的是,迪蒙博士,這是我們家族傳承至今的血脈,也是那份力量的源泉,民間傳說之事,是非曲直,難以論說。“

”如此,想必您也應該能了解大半了。”

一邊說著,她還一邊舉起手中已經沉寂許久的水杯,學著我的樣子,將杯中物一飲而盡——卻不曾想到。

那烏薩斯的烈酒對于維多利亞軍人而言也過于辛辣,讓這位中尉也面色扭曲,像是吞下一團野火。

直到鼓動著喉嚨慢慢地將其咽下,才稍微將眉宇舒緩幾分。我只能忍住笑意,一邊為她遞過去一杯水,一邊解釋道:

“烏薩斯的烈酒對不少人而言過于強勁了,不知你還好嗎……麗塔?”

“謝謝……其實,與我喝過的朗姆酒度數差不多,只是略有些嗆鼻。初次品嘗,略有些不適應。”

一邊說著,她一邊接過我手中的水,潤了潤被刺激的咽喉。不知道是否因為已經許久沒有同人這么親密地接觸,或是許久以來不曾被如此關切。

亦或是單純因為對眼前的異性有了好感,魯珀少女目色微垂,尾巴耷拉下來,然后抬首望向我,臉上掛著淡淡的紅暈。

很快,像是回想起了什么,麗塔翠綠的雙眼微微轉動,問道:

“雖說現在才回想起來可能有些失禮,不過我想問……您是不是那本《論個人作戰》的作者?我似乎,在署名一欄見過您的名字,迪蒙博士。”

“啊,嗯。”

沒來由的話題,讓我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本能地答道。

“我曾參加過數次規模大小不一的戰爭。論軍團作戰,恐怕稍遜一籌;

但論個人作戰,也就有了那些心得。”

“不……您知道嗎?那本小冊子已經成了,皇家近衛學院的課外必讀書之一。“

”行文簡潔,論述流暢,理據充分,通俗易懂,甚至當做睡前讀物也毫無障礙。“

”我曾想象過,那位既對個人戰理解透徹,又文辭出眾的博士,一定是一位優秀之人。“

”沒想到,作者此時就在我的眼前,還對我有救命之恩,真是,真是……唔,抱歉。”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她輕輕地咳嗽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躲開了視線。我也只好自謙道:

“沒想到讓那不過是閑暇時所作的一家之言,不足掛齒。”

“嗯,嗯……”大概是因為在此之前不曾謀面的那位作者,在魯珀少女的心中有著十分美好的想象吧,此時的她在我面前顯得越發局促不安起來。

“既然也是曾歷經戰爭之人,相信您也可以理解我經歷過的那些苦境吧。“

”自小丘郡以來,我經歷了許多……不愿向他人傾訴的事情。如果迪蒙博士您不嫌棄,可否聽我……略說一二?”

“雖不曾親身經歷,然而我也曾見過,尚未摒棄維多利亞榮譽的軍人們,為這座城市奮戰的身姿。“

”而作為他們的指揮官,我所見到的‘號角’,那優秀的作戰與指揮能力讓人信任,正直與堅強令人欽佩,更是一位體恤下屬、善用人心的將帥。“

”有些難以想象,你也會有想要向人傾訴的事情。”

一邊說著,我一邊又為她倒上小半杯烈酒。

“在你開始你的故事前,要再來點嗎?”

“……謝謝。”

出乎預料,麗塔并不抗拒,而是接過了那杯酒,小心翼翼地一飲而盡。這一回,她并沒有像上回那般皺眉,只是臉上的通紅卻又深了幾分。

“那么……就從小丘郡開始吧。”

隨后,我便慢慢地從她的口中得知,在小丘郡犧牲的,不只有羅德島的那位老女士,還有這位暴風突擊隊隊長麾下,除去風笛外的另外幾名戰友。

而奮戰到底,力盡被俘的號角,則被投入監牢,承受著生理與心理上的雙重折磨。

說來諷刺的是,將她拘禁的蔓德拉深厭貴族,卻又因為這名中尉的貴族身份,以及白狼家族誓仇的恐怖威望。

而擔心讓她精神崩潰不但會招致深池領袖的責難,或是白狼伯爵瘋狂的報復,不得不將她妥善地軟禁,用作談判的籌碼。

所以,即便經歷了非人的拘禁與羞辱,但號角的身體并未受到不可逆的永久損傷。

盡管,這也并不是什么好事——活著忍受辱罵、嘲笑甚至鞭打,對于戰友被屠戮殆盡毫無反抗能力,又何嘗不是一種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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