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輕輕拿開柳月蝶緊握住我的手，盡可能輕聲、柔和的回答她：
“不要。”
“…………你變了，羅奇哥哥。”
不知道為什么，被我拒絕的柳月蝶卻是破涕為笑出來。
她看著我的眼神不再是看著回憶中的那個人，反而更像是在重新認識我，重新打量我這個人一樣。
“以前的你對女孩子非常溫柔，尤其是對女人的眼淚完全沒辦法。”
“也很容易對女人付出真心情意、不愿意辜負任何一個為你付出的女人，所以后宮才越收越多，拐了一大堆不知道打哪兒來的女人回家……”
看起來以前的我似乎是個毫無節操的中央空調呢。
“羅奇哥哥……現在的你，有打從心里喜歡的女人嗎？有深愛著的另一半嗎？”
柳月蝶的眼神相當深邃，看著我的眼睛，似乎想要從我的瞳孔深處確認些什么：
“你……還有辦法去愛上別人嗎？”
“…………沒有。”
我沉默了一下，接著爽快地承認：
“我沒有任何一個打從心里愛上的女人。”
“呵呵……呵呵呵呵……”
聽到我的回答后，柳月蝶苦笑了出來，仿佛對這個答案有所預料那般。
與此同時，她的淚水也從眼角邊滑落下來，在她的瞳孔深處充斥著悲傷的情緒。
“怎么了？哭什么呢？”
我伸出手來輕輕抹去她絕美臉龐上的淚水。
“沒……沒什么，只是……有些感慨罷了。”
柳月蝶輕輕撥開我放在她臉龐上的手：
“你和他，已經是完全不同的人了。縱然有著一樣的臉、一樣的大肉棒和性能力，但你已經不是他，不是我所深愛的那個男人了。”
“……或許是吧。”
如果柳月蝶用這種目光來看待我的話，我想我跟她的對話會輕松許多。
“該怎么說呢……”
我接著說道：
“我之所以開始冒險和旅行，正是為了尋找過去‘那個人’的生平和資訊。如果可以的話，你愿意把你所知道的全部都跟我講嗎？”
“…………有何不可呢？”
柳月蝶淡淡地回答道：
“你也是為了這個目的，所以才來到這里的對吧？作為打倒魔王的獎勵，我就把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訴你吧。”
柳月蝶開始說起一長串的故事。
我們在一輛巴士上第一次見面，后來在一次“團隊任務”中結緣，變成名為兄妹實為情侶的超友誼關系。
又在一次兩人搭檔的任務中，過去的我拼命拯救受困于危機中的她，當時的我打動了她的芳心，讓她決定對過去的我開始認真起來……
她提到過去的我有幾名深愛的女人，分別叫做菲歐娜、晶晶子、宮城靜華、宮城琉華、紫心、絲偌、阿璃……等等。
想當然，這些名字我一個都不記得，更別說想起她們長什么樣子了。
不過這個后宮數量，嘖嘖嘖嘖嘖……光是愛麗莎三人組就夠我干的了，真虧以前的我忙得過來啊。
在我的某次任務歸來后，柳氏皇朝開始大舉進攻我們以前所居住的母巢“拉格法爾之城”。
我做為拉格法爾的居民，必須義務性的參加這場大戰。
后來我們聯合其它母巢的玩家共同對抗柳氏皇朝，最后還是不敵柳氏皇朝的侵略，在戰爭當中徹底落敗。
在無限淫欲的系統中，并沒有明確的等級制度或強度單位。
而柳氏皇朝為了方便，自己訂制出一套通用的強度規則。
英雄級強者：比一般人類還要強，俗稱的超級英雄或是史詩英雄都在這個范疇里。
世界級強者：能夠靠著一己之力造成世界毀滅的人，一般神話的神明或是魔王都屬于這個范疇。
宇宙級強者：能夠參與宇宙戰的強者。
法則級強者：掌控法則之力的強者，如同柳月蝶所掌握的“真言法則”。
因果級強者：能夠不依靠無限淫欲系統，靠著自己的力量去自由穿梭時空的強者。
主宰級強者：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柳煌天。
這是專門為他所設定出來的一個階級。
當時的我頂多算是英雄級強者，光論戰力還不如現在的我，以及死在我手上的柳末離，在無限淫欲的世界里，只能算是菜鳥中的菜鳥。
而如此弱小的我死于某位柳氏子弟手中，深愛的后宮們不是戰死、就是成為柳氏皇朝的性俘虜。
至于柳月蝶本人則是因為有著柳氏家族基因，所以柳氏皇朝并沒有對她施加侵犯，反而讓她成為柳氏皇朝的其中一員。
她開始一步一步變強，一步一步從柳家勢力內崛起，總算爬到如今的位置：
“監察使”。
監察使的職責顧名思義，就是去監督下面的人有沒有好好“做事”。
而這件“事”就是盡可能的在該世界“散波柳氏的基因”以及“制造柳氏皇朝的士兵”。
接下來，我總算知曉了公主詛咒的真相。
這個世界上一開始的哥布林，是用柳家子弟的基因，與本土人類的基因所人工合成出來的，也就是第一批“黑衛騎士團”。
在查爾斯帝國草創之初，靠著這黑衛騎士團打出一片天下，并且與魔王簽訂了合作契約：
只要讓黑衛騎士團永遠保護這個國家，就讓公主詛咒的戲碼作為傳統延續下去。
公主本人會被魔王給抓走，為了保護公主，所以需要帝國里實力最高強的人們。
以公主為中心，聚集完這群人后，他們會被傳送到魔王城，然后被魔王方已壓倒性的實力進行壓制。
而這些人通常是帝國里最強大的人們，換句話說，就是擁有最為優秀的基因，魔王方的目的就是取得這些高品質人類的基因。
所以實際上，公主只是一種誘餌、魚餌。
而那些為了名聲、為了愛情、為了地位、榮耀、財富而聚集起來的強者們，才是魔王真正想要捕獲的獵物，才是魔王想要釣起來的大魚。
這些落入魔王城里的祭品們，女的會被哥布林們輪奸、播種，直接誕生出下一代的哥布林或是人類。
而男性則是直接做高科技的基因分析，以黑科技手段將男性強者的遺傳基因，與哥布林的遺傳基因相結合。
最后將新制造出來的哥布林胚胎，已人工移植的方式植入人類女性的子宮內，讓她們進行懷孕與生產。
正如同我之前所看到的，這座魔王城有好幾座人類養殖場，已經有了相當數量的人口數。
只不過人類在這里是如同寵物、畜生、玩具、奴隸、生殖機器那般的存在。
這個地方就像人類對動物進行畜牧，與基因改良的大型科技農場。
只不過這座農場的背后金主叫做柳氏皇朝，農場的主人叫做魔王，所養殖的動物叫做哥布林和人類。
這個農場足足經營了一千年之久，一直到今天，不小心釣到一只大過頭的鯨魚，將整個農場都給滅了。
而令人感到相當絕望的是，這樣的人類農場遠遠不只一個！
在柳氏皇朝開始不斷擴張之后，柳煌天傳播自己基因的方式，就再也不限于自然生產，而是開始如此這般的大規模計劃生育。
在近乎無限個平行世界里面，也有數之不盡的人類牧場，以諸如此類工廠化的形式去生產“柳家后裔”以及柳氏皇朝的士兵。
“柳煌天……還有你們這些柳家子弟，已經沒有任何‘人性’了嗎？”
我站起來，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眼前的柳月蝶：
“他們也是有智慧的生物啊！他們會歡笑會悲傷會痛苦，也有自己的人生和所追求之物！”
“羅奇哥哥……”
柳月蝶苦笑的問道：
“你知道你昨晚殺了多少你所說的這些會歡笑、會悲傷、會痛苦的智慧生物嗎？”
“………………”我怎么會知道？
“柳氏皇朝的玩家們真心把自己當神了。”
柳月蝶嘆了一口氣：
“他們認為他們正在進行的戰爭是一場圣戰，將要開創無限淫欲全新的輝煌時代，”
“甚至要把所有的宇宙生靈，全部都替換成柳氏的子子孫孫，讓整個宇宙都成為柳氏皇朝的疆土。”
“……月蝶，你也是這么想的嗎？”
“對于我而言，這個宇宙變成怎樣都無所謂了。”
柳月蝶看著我，淡然的說道：
“人類怎么樣？哥布林怎么樣？柳氏怎么樣？關我屁事？自從失去‘你’的那一天開始，就什么都無所謂了。”
“…………你沒有想過要替‘我’報仇嗎？”
“怎么報仇？我們是輸家，我贏不了……”
柳月蝶看向窗外的陽光，語氣毫無起伏的說道：
“沒有人贏的了，柳氏將成為全宇宙的掌控者，這是大勢所趨。”
“……以我如今的實力，有辦法對抗嗎？”
雖然明知不可能，但我還是不死心地問了。
“呵呵……哥哥，你現在頂多算的上一個世界級強者，在你之上還有宇宙級、法則級、因果級呢，更別說是柳煌天了。”
“在他眼中，你可能只不過是一粒沙子那般的存在吧。”
“……………………”我沉默下來。
“吶……羅奇哥哥……”
柳月蝶再度用懇求的目光看著我：
“就算你已經不是他了也不要緊，留在我身邊吧！只要你留在我身邊，我保證，這整片世界全部都是你的！”
“你可以當永恒的帝王，可以創造自己的國家，我也不會管你想娶多少女人、建立多大的后宮，無論想怎么做都隨便你！”
柳月蝶起身，跪坐在床上拉著我的手，她的眼淚開始沭沭流下：
“只要你留在我身邊，我只要你在我身邊好好活著！我已經……不想再失去你一次了啊！”
※※※
我飛出柳月蝶的房間，在魔王城廢墟的上空俯瞰著。
很快的，我就找到愛娜一行人的所在地，他們似乎正在探索著這座魔王城廢墟。
我往他們的所在地飛過去，距離地面越近，我就越能感受到撲鼻而來的血腥惡臭。
只能用“血流漂杵”來形容眼前的慘況，一眼望去全是尸體，還沒有一個是完整的。
至于建筑物的話自然是全數倒塌，一陣風從遠風吹來，就會飄起瞞天的土石沙塵以及濃郁至極的尸臭味。
斷手斷腳、破碎的內臟、骨骼，這些東西不分白皮膚黃皮膚或是綠皮膚，全部都胡亂的撒落在這一夜之間，就被覆滅的大城市里。
無論是主人還是奴隸，在名為“神”的天災之下，沒有任何一個居民能逃過這場浩劫。
“你知道你昨晚殺了多少你所說的這些會歡笑、會悲傷、會痛苦的智慧生物嗎？”
柳月蝶帶著苦笑的問題在我腦海中回響著。
說實在話，我并不感受到罪惡感，不認為自己做的是錯的。
我殺死那些哥布林，是我做為人類該做的事。
我殺死那些人類，是讓他們從被奴隸的日子中得到解脫……
但是，我感受到憤怒。
很簡單的，我就是看不慣柳氏皇朝的所作所為。
我陰沉著一張臉降落到愛娜他們面前，愛麗莎一行人是第一次看見我的成人型態，通通露出有些無所適從的表情。
我不理會他們的不習慣，逕自將右手的方向往愛娜伸出去，我們不須多加言語，甚至不用心靈傳音就能了解對方意思。
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下，愛娜從她的大乳溝中，宛如變魔術那般變出一件灰褐色長袍來，而我則是快速俐落的穿上。
我們找了一個有陰影處的地方坐下，接著，我將我從柳月蝶那邊所聽到的，從平行宇宙世界觀到公主詛咒的真相，盡數轉達給眼前的所有人。
講完之后，包括愛娜在內，所有人的臉色全部發白。
尤其是愛娜，她甚至氣到哭了出來，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她的這種表情。
“不可原諒……那個叫做柳氏皇朝的組織……實在是太不可原諒了！嗚嗚……嗚嗚嗚嗚……羅奇……我要抱抱……嗚嗚嗚嗚……”
愛娜不顧眼前幾人錯愕的目光，逕自鉆進我的懷里。
而我也緊緊的抱著她，左手環抱住她的腰，右手溫柔的摸了摸她的后腦。
我能理解愛娜為什么會這個樣子。
她說她是掌控“愛情”
、“性欲”與“生產”的女神，已經開始徹底實施計畫生育，與基因改造的柳氏皇朝，他們的所作所為，根本是與愛娜的生存價值徹底對著干。
“那么……”
或許是查覺到離別的時刻即將到來，用復雜目光看著我與愛娜的愛麗莎，以一種隱隱約約的哽咽哭腔問道：
“現在總可以說明清楚了吧？你們兩個人，到底又是誰？”
“我只是一個失去過往，并因此踏上旅途的男人罷了。至于愛娜她嘛……呵……”
我抱著愛娜，輕輕笑了一聲回答道：
“雖然你們可能會不相信，就連我自己都有點不相信了，不過她確實是‘全宇宙最漂亮最性感最可愛最聰明最工作盡責的戀愛女神’哦。”
愛娜用她的小拳拳往我的背后捶了一下。
“因為有她的存在……”
我看了一下周圍，冷聲的說道：
“所以我們毀了這個地方，破了這個公主詛咒。”
“以后你們查爾斯皇室的成員，想要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再也不用擔心魔王的來襲。”
“相對的，以后也沒有黑衛騎士團可以保護你們的國家，軍事力量必須靠自己自立自強。”
我的目光看向杰克，說道：
“杰克，以后你就是查爾斯帝國的最強戰力，要好好輔佐公主和王子，知道嗎？”
“…………知道了，師父！”
杰克聽出我話中的含意，他抿著嘴巴，朝著我點了點頭，看似故作堅強，但眼淚卻是不爭氣的往下掉落。
接著，他朝著我做了一個九十度鞠躬：
“師父……真的很謝謝你對我的指導！也很謝謝你拯救了公主和我們大家！”
“嗯，以后好好加油啊。”
我坦然的受他這一鞠躬。
“那我們……要怎么回去啊？”
威廉王子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
“等會兒那個‘女魔王’會把你們送回去。”
我看出威廉王子與摩根國王的憂心，在他們還沒開口問之前就先回答道：
“放心吧，我跟她約好了，看在我的面子上，她以后不會再做這種湮滅人性的事情。”
“羅奇！其實……無論你是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真的愛上你了啊！”
愛麗莎帶著濃濃的哭腔對著我大聲吼道，她的眼淚一滴一滴如同豆大的晶瑩寶珠那般，不斷滴落下來：
“不要走！不然我跟你走！不管未來面對的人有多么可怕、不管會遭遇到什么對手，”
“我一定會努力修練、努力變強的！所以，拜托你！這是我一輩子的請求……”
“愛麗莎……”
我因為抱著愛娜，所以空不出手來去抹開愛麗莎臉上的淚痕。
“抱歉，我沒辦法跟你在一起。”
我剛剛也是對柳月蝶這么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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