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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縱身幻境驅鬼物,橫劍符陣誅妖邪

“哈哈哈……”

潛真抹掉嘴角的鮮血,笑得有些癲狂。

聲音嘶啞如風吹紙屑。

還沒走出山門,就遇到這種程度的敵人。

未來的路,到底還能走多遠。

想起記憶中高高在上的母親,此刻的自己,連仰視都資格欠奉。

呼出一口濁氣,收拾心神。

既然還活著,那就得走下去,無猜還不知道怎么樣呢!

他撕下木劍上的符箓殘屑,重新纏上金氣和陽氣符,小開符箓。

適才情況危急,大開符箓嘗試,沒想到威力這么大。

只是都是些靈智未開的尸鬼,若是對上有靈智的妖魔,人家可不會站著不動挨打。

細細審查一番周圍環境,林中已恢復正常模樣。

此時他才發現密密麻麻的動物尸體,并非隨機倒斃,竟整整齊齊地按逆反九宮八卦排列。

其下的血則仿若人為涂抹,形似符文。

看來自己方才陷入了一座尸鬼之陣。

一路朝著黃玉方向急速奔行,在身上貼了輕身符后,僅僅小開,也覺得身體輕盈,抬步邁腿有如風舉。

不知是否是無猜有意,潛真感應到,黃玉就在他們所住的小小山谷之中。

奔到谷口,他腳步慢了下來。

此時天色向晚,高林密葉遮盡夕陽,山谷似已入夜。

四下闃靜,唯有谷中風聲微微呼嘯。

潛真橫木劍于胸,細細打量山谷。

不遠處的深草叢中,紅著眼睛的鼠兔一閃不見。

“潛真!”

無猜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邊,伸出手要摟他持劍的手臂。

潛真側身避過,木劍一轉,直直從她咽喉刺出后頸。

無猜嘴巴一張一合,口角噴出血沫,滿臉驚愕,眼神傷心絕望。

潛真猛抽出劍,后退數步,帶出一叢鮮血。

眼神卻越發陰冷。

無猜的眼睛變得血紅,門牙漸漸伸長,本來瑩白粉嫩的臉旁橫著扎出幾縷長須。

癱倒在地時,已成一只肥鼠。

“潛真!”

不遠處又一無猜亭亭而立,嬌羞而歡喜。

潛真一劍斬掉她的頭顱,落地時化成一顆兔頭。

“嘻嘻嘻。潛真,我在這呢!”

八個一模一樣的無猜分立周圍,一樣的表情,眼神中卻滿是戲謔。

潛真嘆口氣,索性不在理會,盤膝坐地,橫劍身前,引動天地靈氣磨練胸口那一絲陰煞之氣。

適才大開陽氣符,身上創口的陰煞之氣被消解干凈,只有從腳傷中傳至胸口的陰氣頑固難除。

此刻他也只是進行聊勝于無的嘗試罷了。

黃玉牌就在谷中,只是不知具體位置。

這些假無猜身上并無熟悉氣息,所以他才能放心斬殺。

只是不知道那暗處的敵人到底是戲弄自己,還是又要施展什么鬼陣。

“郎君,你好狠心啊!奴家的人頭,你眼睛都不眨地就剁了下來。”

其中一個無猜幽怨地說著,手中指甲伸長,如匕首一般直接將自己的腦袋割了下來,鮮血自斷口汩汩。

一揚手扔到潛真身前。

潛真凝神防備,看到和無猜一模一樣的頭顱,眼角猛跳。

“既然不是不喜歡人家,那就不應當只喜歡奴家的腦袋,奴家的手也給你!”

其他無猜或以利齒咬斷手腕,過以利抓削去肩膀大腿。

不一會,潛真身前便堆了一堆血淋淋的殘肢。

足能拼湊起一個完整的無猜。

潛真額頭青筋暴起,緊緊攥著木劍柄。

“啊!這些不過是皮囊,你要的是奴家的真心吧?”

僅剩的一個無猜扯開皮袍,露出一對盈盈一握的小乳,尖利的指甲毫無滯澀地剖開了胸膛,如刀切豆腐。

“喏。”

她嘴角溢血,伸手取出一顆血淋淋的心臟,倒下之前拋到了那堆殘肢之上。

看著心愛的妹妹被這樣糟踐,潛真指甲深深陷入了手心。

得虧他自小被“姨”毒打虐待,否則早就心神失守。

他之所以不動,是估計敵人就是要自己心神失守好布出幻境。

那血淋淋的心臟竟仍在跳動。

心血流經殘肢,漸漸將之融合于一起。

只是并非人形。

頭顱接在小腹,雙腿融于頭頂,雙手接在斷腿處,雙臂則嫁接在乳房。

“潛真哥哥,這樣的奴家,你還喜歡嗎?”

說話的并非嘴唇,而是小腹下沖著潛真的粉嫩屄唇。

潛真心神一震,就要出劍。

卻見眼前一切都隱于血紅的霧中。

他知道,自己又陷入了幻境。

寒光閃動,紅霧輕翻。

一根長長的鋒刃從天斜斬,潛真輕盈一縱,飄飛而躲。

一擊不中,天上“錚錚錚”九根鋒刃直插而下,如同天神射下的巨箭。

潛真狼狽躲避,仍被其激蕩的風沙吹倒在地。

他這時才注意到那十根灰蒙蒙的巨箭,竟是十根指甲。

紅霧漸散,順著十根指甲往上,是兩只巨大纖長的手,曲著手指,青筋暴露。

兩手中間,縱著一條巨大的粉屄,上面是胡須般的陰毛。

似乎注意到潛真的觀察,那粉屄示威般朝他一張,發出凄厲尖嘯。

兩張水亮的巨大陰唇如狂風中翻舞的布片,屄水如瀑般灑下。

腥臭無比。

潛真翻身而起,拄劍借力,在空中側翻過一個大圈,飄落遠處。

那屄水落地便將地表溶蝕。

“啊哈哈哈!”

巨屄發出怪笑,回音四起。

勁風吹鼓,十根指甲倏忽不見。

不等潛真反應,頭頂紅霧盡散,一如山巨影砸來。

光是壓下的勁風便吹彎了潛真的腰。

潛真一邊運用輕身符飛躲,一邊自袖中拿出一張亮光符朝頭頂擲去。

半空爆出一輪白色的小型太陽。

“潛真哥哥失心瘋了,這玩意對奴家不起作用!”

巨響如鼓。

巨影下砸,激蕩得潛真氣血翻涌。

巨指亂舞,十根利爪如巨劍翻飛,勢要將潛真攪碎。

潛真知道避無可避,況且一味躲避也不是辦法。

戟指猛拍懷中輕身符符門,將之大開。

一陣強風纏上雙腿,他瞬間感覺自己好似已無身軀。

當下調整姿勢,順著橫掃縱劈的利爪飄來蕩去。

如隨風之羽,游水之魚。

利爪停了一瞬,似乎愣住了。

潛真靈光一閃,輕點地面,踏上了一根利爪。

另一只手的利爪尾隨而至,“咔嚓”巨響中,兩只利爪互擊之下斷裂崩碎。

巨屄憤怒嘶吼,巨手十指亂扭亂抓。

潛真瞅準時機,提身以巨手斷甲為借力點向上縱躍。

一下便是十丈。

心中興奮之意甫生,頭頂兩根手指便抓砸而來。

他連忙凝神順風飄閃,只見身前巨屄大張腥臭難忍,抬手便猛劈一劍。

順勢又向上縱飄十丈。

巨屄上暗紅鮮血如瀑布般流涌,痛得它凄聲而嘯,兩只巨手收攏,緊緊捂住了屄。

潛真此時飄縱到了那顆巨大的頭顱之前。

雖和無猜一樣,但卻讓他感覺惡心恐怖。

那腦袋巨目一翻,聚焦在了潛真身上,閃過一絲驚恐。

巨口一張,巨蟒一般的紅舌炮彈般射了出來。

潛真早有準備,那巨口一張,他便將袖中的亮光符大開拋出。

一輪小型白日爆出,那巨型長舌便失了準頭。

潛真疾刺一劍,借勢飄到巨顱之后。

那顆巨大的心臟跳動如擂鼓。

潛真不再耽擱,提縱到半空,猛劈而下。

“我家無猜的小粉穴可比你這臭屄香得多了!”

心臟被剖開,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猩紅霧氣。

是生是死,就賭你是不是命門了!

猩紅霧氣散盡,潛真拄劍半跪于地。

懷中一燙,輕身符消耗殆盡,化成灰屑。

他趕忙加拍一張,小開符箓。

大開雖然效果驚人,但他此刻雙腿已經開始微微刺痛。

定睛掃視周圍,已經回到山谷。

身前那堆殘肢已經化成兔腿鼠肢。

幽藍月光自樹葉縫隙灑下,山谷中不知什么時候回蕩起了歌聲。

嗓音柔美,卻凄婉哀切,聽得人心頭很堵。

潛真站起身,握緊木劍。

再不行,就只能再用一次劍了。

方才用的不是劍,是木棍。

谷中心的土地潮水般翻涌,一架寬大紅床升騰而起。

猩紅的錦緞中隱約露出的床架,是磷磷白骨。

“少年郎,我來問你,你掙扎到現在,是為情嗎?”

歌聲止息,柔美的聲音問了這么一句話。

一頭烏發自大床上升起,紅被滑落,露出雪白纖細的裸背。

她側過右臉,嫵媚柔弱,嘴角含笑。

“無猜呢?”

潛真感覺到黃玉牌就在床上。

“呵呵,”她輕笑一聲,“果然是為情而來。那也不枉費我為你們準備這洞房花燭。”

柔美的左手一揮,地面便升出了幾柱粗大的紅燭。

燭火幽綠,血氣逼人。

她猛地翻轉左臉,面色靛青,獠牙翻出,分明是只猛鬼。

兇厲粗獷的聲音傳來。

“去黃泉洞房花燭吧!”

右臂一展,青黑嶙峋,鬼爪朝著潛真猛揮。

陰煞之氣如刀刃,連帶他胸口的那絲陰氣也躥動起來。

潛真飛身而退,擲出亮光符來。

白光甫一爆開,便被那鬼爪隔空抓滅。

“這種垃圾,你也敢用!”

鬼爪連連,陰氣道道凝聚,轉瞬間便布滿了鋒網。

潛真身上被劃出無數細密的傷口,陰氣如針不停攢刺。

“就憑你?是怎么破了我的血煞九宮大陣的?難道她還沒死!”

鬼面一變,四下瞭望。

潛真趁她分神,又祭出一張亮光符。

不顧鋒網,急速奔向大床。

這鬼婦貌似不能移動,只要近身就有機會斬了她!

鬼爪隔空推出,陰風撲打而來。

潛真揮劍連斬,仍被一小道陰風鉆入體內后飛砸于地。

鬼婦似乎不愿再浪費時間,秀美左手一張,那張寬大紅被便自動翻了開去。

顯露出了床上的另外兩個人。

一個是鬼婦胯下的白凈少年,他眼神驚恐已極,卻口不能言,身不能動。

唯有雞巴挺得筆直。

鬼婦左手輕拍一下雞巴:“來吧孩子,咱們繼續療傷。”

渾圓美臀一抬一落,只聽“唧”的水聲傳來,她的屄便套上了雞巴。

開始起起落落,越動越是瘋狂。

口中時而魅惑淫叫,時而鬼吼如狂。

潛真此時已經明白這鬼婦確實不能離床,現在正是宰殺她的時候。

只是空中陰刃越發密集,不好靠近。

“你是不是以為,現在是殺我的好時機?休想!”

她鬼爪一握,半空陰刃驟然消失。

“大戲,要開始了。”

左手輕抬,五指張開向下,如提木偶。

而躺在一側的人影似被無形細線提了起來。

雙臂張開,小臂耷拉著,雙腿無力地絞在一起,如同被架上無形的傀儡架。

“無猜!”

潛真嗔怒吼著,無猜卻眼神呆滯,恍若未聞。

“她在我手上,你來拿啊!”她左手五指勾動,無猜如木偶般機械擺著四肢,“你不來,我送你!”

無猜本來僵直的身體陡然靈活起來,轉眼便飛到了潛真身前。

雙手五指如鉤曲起,指甲生生拔出一截,鮮血汩汩。

她面目無神仿佛不知疼痛,動作如影如電抓向潛真咽喉。

潛真狼狽閃躲,前胸頓時多出幾道深深血口。

“無猜,是我!你醒醒!”

無猜動作越來越快,且招式詭異,根本不是正常身體可以做出。

這分明是鬼婦不知憐惜地驅使,潛真既心疼又憤怒。

嘗試感應驅使無猜懷中的黃玉牌,卻發現無法斷開她的控制。

無猜五指刺入潛真肩膀后迅疾抽出,帶出一股鮮血,接著便橫掃向他的咽喉。

潛真心一橫,歪脖躲過,卻一把將她抱在懷里。

無猜十指猛地插進他的后背。

潛真嘴角鮮血淋漓,卻滿眼心疼。

伸手撫摸她的小腹,輕柔地說:“無猜,是我啊。”

懷中無猜猛地飛回了大床,僵直站立。

“哼!我看你能搞什么鬼!”

鬼婦身下肏弄的少年此刻已成皮包骨頭,眼看便要咽氣。

潛真凝神感應,一把桃木劍自土中鉆出,飛到他手中。

一瞬間,他的氣勢節節攀升。

鬼婦都不由心生忌憚,完全轉過半身來盯著他。

潛真腳踏地面,借助輕身符飛身射向鬼婦。

她鬼爪疾張,數道陰煞之氣如刀狂斬。

鮮血淋漓四射,一只斷手落在了紅床之上。

紅緞瞬間便成黑紅。

刺目的白光忽然爆開,映得整個山谷一片雪白。

鬼婦瘋狂大吼:“小賤人!狗東西嚇瘋了!亂用垃圾就想出奇制勝……”

嘶吼被痛苦的尖嘯戛然斬斷。

白色光球上閃竄著絲絲縷縷的金芒,轟然爆開。

沖擊氣壓迅猛擴散,摧折得枝葉蕭蕭飛散。

塵埃落盡。

白骨大床塌裂一地,少年已化干尸躺在碎骨中。

一旁是持劍而立的無猜,劍身上粘稠的血被風拉得絲絲縷縷。

劍下是一只纖長的斷手。

潛真坐倒在床邊的地上,一手緊握桃木劍,一手張出一張集陰符。

兩人眼睛緊緊盯著不遠處的鬼婦。

鬼婦倒地的身體蠕動幾下,低低笑了起來。

“乳臭未干的狗東西們!你們不會以為這樣就殺得了我吧?”

她猛地坐起,只見其下身竟是兩條如幼童般的腿。

她看向潛真,被符爆轟爛的皮膚惡心又猙獰。

“在亮光符中合用陽氣符,聰明!之前兩次使用亮光符是在示弱詐我?”

潛真微微一笑,點頭承認。

“那這小賤人又是耍了什么把戲?你抱她的時候將手中木劍給了她,不對,你之前定是設法喚起了她的神智。”

“還是不對,即使她有了神智也是徒添痛苦,絕無可能掙脫我的控制。”

潛真才不會告訴她黃玉牌的事。

一旦無猜清醒,她就可以隨時用黃玉牌護住心神,爭取幾分身體的主動權。

“罷了,死吧!”

鬼婦將斷腕插入土中,谷中陰煞之氣迅速凝聚。

無猜焦急地看向潛真,潛真卻并沒有什么動作。

直到陰風旋起,潛真才大開手中的集陰符,貼在身上。

陰煞之氣如決堤一般涌入了他的身體。

“狗東西自找死路!”

鬼婦雖然驚疑卻并不擔心,他一介連門徑都未窺得的低微修士,小小身軀能吸納多少陰煞之氣。

吸得不堪承受,難逃尸鬼下場。

而自己的血煉一成,方圓百里皆為鬼域,誰都別想逃脫。

谷中地面開始蠕蠕而動,無猜急得亂跺腳,卻感覺如踩蛆蟲般惡心。

潛真掙扎著又大開一張集陰符拍在身上。

陰氣匯流更速,地面又漸漸平實靜下。

鬼婦此刻才發覺不對,潛真一介凡人怎可能承受,如此巨量的陰煞之氣而不尸化?

眼睛一瞟,看到了他握劍的手中也壓著兩張符箓。

鬼爪猛向他劈去,無猜擋在身前,驅動黃玉牌消去了陰刃。

潛真哈哈一笑。

“現在才明白,晚了!”

地面上漸漸亮起了點點金光,堂皇正氣升騰而起。

鬼婦想收回斷腕卻發現被緊緊吸住。

“不可能!不可能!你一介凡人,怎么會這等轉陰為陽的大神通!你又怎么會這鎮鬼之陣!”

潛真猛催胸中氣機流動,面色頓時慘白。

而地面方圓十丈已亮起金色的符串。

每處符紙都是金氣符和陽氣符合貼,共同組成了一張鎮邪大符。

潛真所在,正是大符符門。

乾剛之氣如刀似磨,一寸寸消磨著鬼婦的軀體。

“啊——”

鬼婦凄厲大喊,身體瘋狂扭動。

“我問你,冤有頭債有主,她已經死了,你為什么還要來殺我們?還有沒有其他同伙?后山的封印是怎么回事?”

鬼婦不答,只是慘叫。

潛真再行加速氣機流轉,口鼻中涌出鮮血。

早跑過來為他治傷的無猜以袖擦掉血,淚眼望著他。

鬼婦一半軀體瞬間消散成黑灰。

她猙獰開口:“你以為這只是場恩怨?我們的目的,從來都是你!李潛真,你生來便為人之血食。”

“你等著吧!你一天不入那人口中,便一天不得安寧!”

最后一句似詛咒的話出口,她剩余的半個身子也消散殆盡。

留下潛真和無猜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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