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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濃霧裡的荊棘 第1章

“秋巖,別哭了……”

“秋巖!啊!你別這樣……”

“糟了……我沒帶那個藥啊!”

……

這是這一晚上過后,我腦海中僅僅能記得住的幾句話。

翌日早上,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看起來,這裡應該是個小賓館。房間小得很,牆上那扇窗戶,根本關不嚴,屋子裡看起來也沒有十分乾淨;本來還算有點格調的米色壁紙,也已經開始鼓起氣泡,并且脫落。

宿醉后頭痛欲裂的感覺,讓我有點后悔喝那麼多酒了。

在這張陌生的床上,我身邊躺著一個女人——一個身形苗條、肌膚嫩滑白皙的女人。

看著這個女人光滑的脊背,我腦海中陷入了一片空白……

我忍著劇烈的頭痛,仔細回想著昨晚后來發生過的事情:在張霽隆離開了之后,我沿著那條街一直向前走去;后來實在走得累了,于是,我搭上了一輛計程車。

“兄弟,去哪?”司機對我問道。

我確實有點不知道要去哪,現在對我來說,去哪不都一樣麼?

“唉……”我遲疑地想了想,“去楓情豪思。”

上了車以后,我就感覺我的大腦中一片混噸,或是我依舊因為正面遭遇了夏雪平和艾立威在床上的而對任何事情都心不在焉,或是我根本就是酒勁未過,或是二者皆有,總之這一刻的我身心俱疲。此時此刻,我只想躲起來。

可是躲起來,還是個辦法麼?

躲起來,是沒有用的。

一想到這,我才發現,我自己從進入市局以來,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呢?以前在警校時候的我,根本不像現在這樣……以前的我,在警校裡倒也不是個老實巴交的主,可我一向的作風是不去惹事,但是惹上事情了我也不怕事;而現在的我,似乎一遇到事情,第一反應就是“躲”——這簡直是退化了!何秋巖,你怎麼成了個樣子啦?膽小如鼠啊!

是因為夏雪平嗎?是因為她這十年來都沒關懷過我,因此我從潛意識裡就想事事都跟她撒嬌任性,以至于我現在做任何事,都變得十分幼稚化了?我不知道……

但這很奇怪,不僅是這件事很奇怪,這樣奇怪的變化會讓我自己變得越來越奇怪,變得失去自我。

嗯,躲起來,終究是沒有用的。

可我又能怎樣呢?

不過,說起“奇怪”來,我仔細想想,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似乎好多都跟“奇怪”這二字脫離不了乾系:夏雪平怎麼就跟艾立威滾了床單了?就像張霽隆說的那樣,如果艾立威想做什麼,這中間將近七年時間有的是機會,他為什麼沒有任何動作,而偏偏要等到現在?

張霽隆又知道些什麼呢?他剛才在酒吧里,似乎……大概……好像是說了一句,“艾立威沒有那個功能”?——抱歉,酒勁太大了,我記不得他的原話了——或許是我記錯了;可是就算我沒記錯,張霽隆能知道些什麼呢?那究竟是一句簡單的嘲諷,還是張霽隆真的查到了什麼?難不成,是艾立威的體檢報告?別逗了,那種東西可算是警務系統內部保密等級為中等級的機密,只有省廳的專職人員才能看到。我還真不信張霽隆可以把手伸到警務系統的機密單位去……

而說起張霽隆來,他說的那句“要變天了”,又是什麼意思呢?我仔細回想起剛才在酒吧里的一幕幕,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他這人心思縝密,不像是一個什麼都愿意往外抖摟的人,可為什麼偏偏要跟我和那個叫冷什麼來著——媽的,我真是前腳買出門,后腳就忘了她名字——講述他自己過去那麼不堪回首的往事?而且為什麼要跟那個女人特地強調一句,她是楊昭蘭的“好朋友”?再仔細想想,那個姓冷的女人聽張霽隆說話的時候,中間有好幾次表情都很詭異,甚至有些難堪,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而再想想,徐遠讓我通過接觸張霽隆來從張霽隆這裡刺探消息,而張霽隆明知如此,又同意我跟他接觸、并通過我給徐遠透露消息而從徐遠那透露消息——我的個天,能把這句話濾明白,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又是因為什麼呢?

一時間,所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如同被毀了老巢的螞蜂一般襲向我的思緒,我連忙發瘋似地搖了搖頭,深吸了兩口氣后,腦海和心境才重新平復下來。

算逑!想不通,我也索性不想了。

不過,張霽隆有一點可能說的確實是對的,雖然有的時候我的行為、我的言談,會讓我顯得似乎比同齡人更成熟,可我骨子裡,還是個內心非常脆弱的小男孩,而且承受能力不強,有時候做出來的事情也會非常的幼稚。現在的我,突然哪裡都不想去了,只想往我那個房間裡躲起來,任誰都別理我,讓我自己舔傷——我現在好像一遇到事情就想逃避,而且已經成為習慣了,對此,我都討厭我自己這樣。

躲起來,的確是沒有用的。

我之前躲掉兩次,純粹也是出一個幼稚的目的,我想通過這樣的方式來刺激夏雪平;現在人倆生米煮成熟飯了,我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又能怎樣?

我又突然想起,今天中午當艾立威躺在夏雪平身邊看著我的時候,他那副討厭的樣子,現在回想起來,他彷彿就像是故意要激怒我、而且目的已經達成了一般……想想我就后悔,夏雪平自己都沒守住自己的底線,反過來還勸我不要殺了艾立威,我當時真就不應該聽她的!我就應該一扳機扣下去,然后再一槍打死夏雪平,我再自殺一了百了!——可是我再想想,殺了艾立威、甚至自殺我都不會含糊,可要是讓我殺了夏雪平,這我可真做不到。

……話說,我要是真腦子一熱,給夏雪平殺了,那我不就是給“桴故鳴”網站的那幫混蛋們幫了大忙麼?

——天啊,現在的我倒是真的可怕!我怎麼會產生了殺了夏雪平這個念頭?沒錯,夏雪平確實是失去了貞操,從某種意義上,確實是背棄了我;但怎麼說她也是我的媽媽,我也是對她產生過亂倫戀情、且愛到深處的,再怎麼說我也不能殺了她啊!

……我算理解了為什麼好多兇殺案會是酒后激情殺人了,看來我以后可真不能再這麼喝酒了!

但是刨除酒精作用,我清楚我自己,從肉體到靈魂,從心臟到皮膚,每一顆細胞又都是憤怒的。

我抬頭,望向F市的夜空。

算了,不多想了,不多想了……

我對著自己催眠著,然后坐在車里呆呆地望著天空中那輪明月。

可是張霽隆說的那個原版的《猴子撈月》的故事,又到底是什麼意思呢?他說的“月亮本來就沒有被毀壞”,又是什麼意思呢?我跟他說起,跟夏雪平躺在一張床上的是艾立威的時候,他的表情為什麼給人感覺像是聽了一場德云社的相聲?他是不相信我說的話、還是不相信夏雪平會跟艾立威滾床單呢?

這個事情著實讓我氣憤得很,但是我真沒有感受到哪裡滑稽了……

我的腦子裡究竟怎麼了?是被打上了馬賽克,還是分辨率越來越低?

“欸,嘿!喂喂!小伙、小伙!別睡我車上啊,你到了地方了!”司機把我從胡思亂想中喚了出來,“車上涼,再說我還得拉客呢……”

我晃了晃腦袋,緩了緩神,付了車費:“不好意思啊!……您拿好,多馀的不用找了,當小費吧。”說完,我便下了車。

“哎哎!小伙,等會兒!你才給我多少錢啊,就告訴我不用找了?——車費20,你給我的是5塊!”

我一看,連連對司機道歉:“這……糗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接著,我連忙拿出了一張20,對司機說道:“那五塊您也留著吧!實在抱歉啊!”

“唉,現在這年輕人,毛毛躁躁的……”司機無奈地看了我一眼,一腳油門開走了車子。

這世界上有不少我不明白的事情,就像我不明白為什麼中央銀行設計紙幣的時候,為什麼把20塊鈔票和5塊錢鈔票的底色選的要那麼相像,就像我不明白,張霽隆為什麼會對我……為什麼……會對夏雪平跟我……為什麼會……

……欸?我剛才下車之前想的什麼來著?欸?

——完了,我應該是在剛才下車之前晃了晃腦袋,把我正想的事情給晃蕩沒了……

算了,想不起來就不想了。我就這樣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以及像個快被蟲子蛀空的蘋果的腦袋,跌跌撞撞地往家門口走去。

我站在門口,正找著鑰匙的時候,突然發現客廳的窗戶似乎還留著一條縫隙,緊接著,從靠近窗戶的位置——應該是家裡的沙發上,傳來了男女歡愉的聲音。

“唉,真是煩……”我在心裡默默念刀了一句。

——我怎麼走到哪都能遇到這事情呢?

很久很久以前,我曾經夢想著自己活在一個相對于正常世界更色情一點的的世界裡,現在我似乎實現了這個夢想,但我怎麼覺得,自己對于這樣的生活越來越厭惡了。

累,一個人如果真的活在我所處的這個到處宣淫的世界裡,真的很累。

——等下!不對啊?這是我家!

我仔細聽了下這郎嘆女呼的聲音——男人的呼吸間隔遲緩,每一次吐納的氣息沉穩而冗長,判斷起來,應該在40到50歲之間……何秋巖,你還判斷個屁,這個不斷喘息的男人不就是你老爸何勁峰麼?

那這個女聲……女聲清麗俏皮,嗓音清爽,音色沒有半點雜質,沒有歷經歲月蹉跎,并且叫起來的時候,放得特別開……

聽起來,肯定不是陳月芳。她的叫床聲我聽過的。

“老爸!哦……老爸……愛死你了……用力啊!美茵的騷屄被爸爸肏得好爽……”

——呵呵,還用猜麼,人家女方已經自我介紹了。

“好緊……美茵……夾老爸……用力夾……”

我站在門口,都能聽見那可憐的沙發,被這父女倆搖晃得嘎吱嘎吱響的動靜。

“哦!老爸!……對,一邊肏女兒一邊揉女兒的豆豆!老爸好會玩女兒育!女兒好喜歡!……老爸用力……你這個肏女兒的爸爸……快用力啊!”

“還不是……還不是你這丫頭太壞了……女兒不聽話,欺負老爸,還欺負老爸的媳婦……真是的……我怎麼有你這麼個壞女兒啊……”

老爸的說話聲沉重,呼吸節奏卻輕浮得很,并且,還很小心翼翼的,彷彿在繃著自己的神經。

“嘿嘿……啊!……女兒如果不壞,老爸怎麼會對女兒好呢?嘻嘻……因為美茵壞,所以老爸只能用這種方式‘教訓教訓’女兒了……”

“呼——呼……”老爸沒說話,只是繃著嘴巴,用鼻子喘著氣。

“教訓得好……教訓得好!……啊!老爸……老爸你是不是又要射了?老爸再堅持一會兒好嗎!再堅持一會兒!……女兒馬上就要到了!……哦!好老爸!再堅持一下下!對……要到了!要到了!射進女兒的屄裡面吧!”

“別了吧……好閨女……老爸還是別這樣了……要不然還得好好洗洗……萬一你懷孕了、或者被你陳阿姨發現了……”

“我不管!美茵就是要……管那女人呢?美茵就是要做爸爸的小騷屄、小賤貨……她發現了正好!我就是要跟她搶爸爸!……而且……啊……啊!……就算懷孕了我也喜歡!哦……哦……美茵爸爸的小精壺、小母狗……”

呵呵……老天爺,你今天是故意來打擊我的是麼?

“美茵……女兒……不許你這樣說!……爸爸不許你這樣說!……你是爸爸的好寶貝,爸爸不允許你這樣!”父親喘息著,接著聽起來,他好像彎下了腰,然后我就聽到了一陣親吻砸舌的聲音,吻了一陣后,父親接著說道:“爸爸雖然跟女兒這樣了,但是女兒不許這樣作踐自己……爸爸不允許你這樣……哦,女兒的小穴好濕……”

“但是爸爸每次……啊……嗯……每次聽到美茵叫自己小騷屄、小賤貨……爸爸的雞巴都會脹得更大、更硬……嘻嘻!爸爸其實是喜歡的不是麼?喔……再堅持一下!馬上到了……”

“爸爸不允許你這麼說……雖然爸爸喜歡……但是你永遠都是爸爸的寶貝女兒……”

“啊啊……爸爸愛美茵麼?”

“愛!”

“爸爸愛美茵的身體麼?”

“愛!”

“爸爸愛美茵身體的哪裡?哦……對……用力抓啊……啊……爸爸好會肏哦!”

“爸爸……”老爸明顯咽了嚥口水,抿了抿嘴,然后才顫抖著聲音說道,“老爸……愛美茵的乳房、愛美茵的陰穴、愛美茵的小屁股……”

“啊啊啊……老爸,你永遠是我的!告訴我!你永遠是我的!”

“爸爸永遠都是美茵的……”

“爸爸是不是因為更愛美茵……啊啊……所以……當時……家里大火那天……爸爸冒死把美茵救出來的……”

父親喘著氣,笑著說道:“對,爸爸更愛美茵……爸爸更愛美茵的身體、更愛美茵本人,所以爸爸先救了你,而后救了哥哥……”

——等會!什麼?

“美茵好愛你!爸爸,你知道麼……就是因為這個……女兒從小就下定決心,這輩子就只喜歡爸爸一個男人……美茵愛死爸爸了……”

“爸爸更疼女兒……女兒是爸爸的貼心小棉襖啊……爸爸當然要先救美茵……”

“嘻嘻……啊……嗯嗯……女兒不僅是爸爸的貼心小棉襖……女兒還是爸爸的貼身小內褲呢……啊……哈哈……啊啊啊啊!”

——原來美茵所謂的愛上了父親、想要跟父親亂倫、甚至不惜找我來給她破處,就是因為,她一直以為家裡那次被人縱火之后,她是父親把她救走的?

那明明是我!

——而且……而且我一直認為的,老實憨厚的父親,居然恬不知恥地承認了!他居然跟美茵承認是自己救走的美茵!

救走美茵的明明是我!

“啊啊啊……快用力……快用力……愛死你了爸爸!爸爸!……捨不得射進女兒屄裡的話,就把雞雞插進女兒的屁眼吧!喔!射進女兒的屁眼吧……告訴我,爸爸!是不是當時把女兒救出來了……就是因為……啊啊……就是因為在等著美茵長大了用大雞巴肏美茵的身體?”

“你真是壞死了!女兒……真的每次都要爸爸說一遍麼?”

“對啊!爸爸……快說!啊啊不要再等了啦!爸爸快點把雞雞插進女兒屁眼裡吧!快點兒……女兒等不及啦!”

“哦……女兒的屁眼好緊……老爸好舒服……老爸好舒服!對……老爸……老爸就是幻想著等美茵長大了,跟美茵造愛……啊……好舒服!”

此時站在門外的我,已然是氣不打一處來……

心緒混亂之中,我一時間沒找到自己的鑰匙。

索性也不管了,我咬著牙,準備直接敲門,把這一對兒父女的不齒行為徹底攪和一通!

而正在我準備伸出拳頭砸門的時候,我的手腕被人從身后握住了,而且我的嘴巴也被人摀住了……

我一回頭,仔細一看,攥住我手腕、摀住我嘴巴的,居然是陳月芳。

陳月芳雖然面如死灰,但仍然對我衝著門外的方向使了個眼神,然后不由分說地拉著我走下了門口的臺階。

那一瞬間,本來憤怒異常的我,不知道為什麼,一下子變得突然萎靡不振。

陳月芳放下了我的手,我被陳月芳拉著手,一直走著,越走越遠,最后出了小區門。

“陳……陳阿姨……”我心情複雜地看著陳月芳,對她說了一句。

“秋巖,你喝酒了?”陳月芳仔細嗅了嗅我身上的味道,她的臉上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陳阿姨,不是我說,請問您現在是討論我喝沒喝醉的時候麼?”

我繃著臉看著陳月芳。

“那……那我該跟你說什麼呢?”陳月芳明知故問地對我說道,她的眼睛裡,明明帶著一絲波光。

“你為什麼不讓我敲門進去?”我異常憤怒地看著陳月芳。

陳月芳低下了頭,緊接著對輕描淡寫地笑了下,說了一句:“秋巖,找個地方,陪我聊聊吧。”

于是,陳月芳主動拉著我的手,離開了住宅區。

——這是在我成年以后,第一次被一個女人這樣拉著手走。

我之前跟那些女孩,比如吳小曦、比如小賈、小伊,甚至比如妹妹美茵,我們走在路上,大部分的時候都喜歡摟著對方肩膀或者腰際,要么就是手挽著手,以顯示自己跟對方的關系親密;卻從來就沒有好好地拉著對方的手走一次,彷彿感覺拉著手走,并不能顯示我和那些女孩之間的關系有多麼的非同尋常;而今天這一次,我卻被我的這個繼母拉起了手。陳月芳手心的皮膚相當粗糙,手掌骨節處和手指肚上,全是老繭,不過她的皮膚依舊是柔軟的,而且還很溫暖,帶著些許的潮濕。

上一個像這樣拉著我手走的女人,是夏雪平。那時候我還是個孩子。

而如今,夏雪平已經好久都沒有拉著我的手了。并且我也不知道,今后她是否還會拉著我的手。

她帶我來的是,距離我家附近不遠的夜市,她帶著我找到了一家烤串攤,樣子簡樸得很。

“喲,姐,你來啦!”烤串攤的夫婦跟陳月芳熱絡地打著招呼,看起來他倆似乎是跟陳月芳很熟悉的樣子。

“嗯,今天忙麼?”陳月芳對夫婦倆說道。

“不忙呵呵,今天週三,人來的少。”烤串攤的男老板看了看我,對陳月芳問道:“姐,這是你兒子吧?”

這一問,我和陳月芳都有點愣。

陳月芳看著我,接著又對攤舖老板幸福地笑了笑:“嗯。我兒子。”

“喲,長得真高!小伙還挺帥的!念大學的?”

“當警察的,刑警。”還沒等我說話,陳月芳自豪地對老板笑了笑。

“是嗎!呵呵,那你們娘倆聊,我去上吃的。還是老三樣唄?”

“嗯。”

“小伙子來點啥?”

又沒給我說任何話的機會,陳月芳搶先對老板說道:“給他來一瓶白的吧,再來五串考雞脆骨、五串牛板筋、再來一份烤韭菜。”

“別……我吃不了這麼多!”我對陳月芳說道。

“哎呀,小伙子!好不容易有個能讓你喝酒的老媽,你還不領情!行啦,姐,您多等一會昂!”

說完,老板就回到了電烤爐旁邊。

等老板走了,原本臉上帶著幸福的陳月芳,臉色又陰沉了下來。

“您點東西還很輕車熟路的麼……”我看著陳月芳,嘆了口氣,“您是經常來這,對麼?”

陳月芳無奈地點了點頭,“對……差不多都一個月了……除了偶爾你妹妹去人家張先生的家裡住的幾天以外,剩下的時候,我差不多每天都會來。”

“所以說,您早就撞見了。”

“對。”陳月芳喪著臉說道。

我一看手機上的時間,此時此刻都已經快10點半了。

“那您這麼晚出來,父親和美茵不會懷疑,認為您已經知道了他倆的事情麼?”

“……其實,我不是才出來。我今天本來就有事情,出門一整天了。”

“哦。”我這才注意到,陳月芳今天穿的是一身黑色的絨布長袖旗袍。

“那您是去掃墓了?”我猜測道。

“嗯。為我兒子和我老公掃墓。”她沒否認。

看著她此時此刻這副樣子,我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股邪火,我咬著牙對她說道:“可你現在的老公是我爸!”

不知道是不是我突然對她吼了一聲,給她嚇到了,讓陳月芳瞬間睜大了眼睛一下。她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又默默地低下了頭。

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樣子,我也不忍心再說什麼——我其實也是故意挑她毛病,不是因為她去給她那個死去的前夫掃墓的事情,而是我有點接受不了她對美茵和父親的亂倫私情居然有些無動于衷。我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可轉念一想,我哪有什麼資格說她什麼呢?

我爭了麼?

呵呵,爭是爭了,但結果沒爭過人家。

“對不起,我不該對您說這種話——媽。”

我之所以立刻改口叫陳月芳“媽”,是因為老板娘把陳月芳點的那些小菜都端上來了。

這一叫,我其實心裡尷尬得很;給陳月芳叫的,卻似乎有點感動。

她看著我,瞇著眼笑了起來,眼裡的水光閃得越來越清晰。

我面前擺著一盤烤韭菜,而另一個盤子裡,十根分量十足的烤串冒著熱氣,抹上了辣椒醬、撒上了自然,聞著確實挺讓人覺得有食欲的;再一看陳月芳的老三樣,分別是一盤對半劈開烤熟、撒了點鹽巴的烤茄子,一盤鹽水花生米,以及一盒一升裝的刺五加果汁。

“瞧著娘倆,關系多好!”老板娘笑著看了我和陳月芳一眼,又走開了。

等老板娘一走開,我倆各自臉上那種掩飾的笑容,又都收起來了。

我看著眼前的烤串,隨手拿起來一串,要在嘴裡汁水四溢,我又用竹籤挑起一卷烤韭菜來,又咸又辣,再來一口52度的白酒,一口悶進嘴裡,好似一塊火藥在喉嚨處炸開……這滋味真是痛快!

酒過癮、菜刺激,但是喝這酒吃這菜的人,惆悵得很;而對面,也坐著一個同樣惆悵的女人。

“父親和美茵他倆,知道您已經知道了麼?”

說完這話之后,我卻不自覺地笑了,可能是我之前壓根就沒把酒醒透、之后又喝起來,很快就醉了,也可能使我覺得自己說這話,太像繞口令了。

“美茵那孩子還不知道,但勁峰應該是知道我已經察覺了。”陳月芳淡然地說道:“每天都活在一個屋簷下,而且就算是現在我靠著勁峰養著我,我把保姆的工作辭了,我其實也還只是一個做家務的……男女之間這種事情,怎麼可能一點痕跡都不留呢?”

“你都發現什麼了?”我偏偏要打破砂鍋。

陳月芳很苦惱地看著我,對我說道:“秋巖!我是來找你談心的,不是讓你來繼續刺激我的!”說完,陳月芳放下了筷子,用雙手摀著額頭。

“對不起……”

說完,我又悶了一口酒,小半瓶的半斤裝的燒刀子就這麼沒了。

陳月芳捂著額頭,然后用雙手在臉頰上抹了一下,對我說道:“我在美茵的桌上發現過避孕藥;同時那天,我還在美茵的枕頭下面發現了一條男士內褲,起初我還以為是美茵拿你的故意搞惡作劇,結果收拾衣服的時候,我才發現那款式明明是你爸爸的;而且,我跟勁峰床頭柜抽屜裡的安全套,我都是記著個數的,然后,我又發現每次安全套少了幾個之后,你爸爸和我臥室裡的床單、美茵房間的床單、你房間裡的床單、還有沙發上,有的時候有幾處都是濕的;我外出買東西,回家以后,經常看到勁峰和美茵都很不自然地坐在沙發上,擺弄著裙子和褲子;后來有一天,我去原來的家政公司辦事,回來以后,就發現勁峰跟美茵在二樓的洗手間浴缸裡……做著那事兒……連門都忘了關……”

“行了,姐,你別說了!我不想聽了……”

呵呵……還他媽有我的臥室?

也對,對于我不在的時候這個家的架構來說,我的臥室倒是個很隱秘的處所。

而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我卻脫口把陳月芳叫成了“姐”。

“那你就沒跟父親攤牌?他對你這樣不好、他背叛了你,你就沒想過他攤牌?”我恨很地說道。

陳月芳沒說話。

我氣的一下子拿起三根串,也不管吃到的都是什麼,咬下來以后就往嘴裡塞。然而雞脆骨和牛板筋都是特別難咀嚼的東西,所以我嚼了一會兒,腮幫子都酸了。于是我也沒再接著吃,只是一個勁兒地喝酒。喝光了一瓶之后,又要了一瓶。

喝著喝著,酒勁兒就上來了。

在我逐漸感覺到自己眼前的東西都在打轉的時候,陳月芳用牙齒狠狠地撕下了一塊茄子,在嘴裡嚼著。嚥下了以后,她對我說道:“秋巖,你正好錯了。我其實很清楚,勁峰正是為了我、為了維持我倆之間的婚姻,才跟美茵這樣的。他愛美茵,但依舊是父親對女兒的溺愛。”

“啥?為了你……他上了自己的女兒……還騙她說,很多年前我家裡那場大火、著火的時候,是他給美茵救走的?然后到頭來,你還說他是為了你?什麼狗屁邏輯!”

我的舌頭一時間又彷佛灌了鉛。

只聽陳月芳說了一句:“秋巖,你不懂,做人,其實都一樣……做女人的苦,更是難言。尤其是對于我這樣的女人來說,這輩子能有個對自己好的、給自己踏實生活的男人就夠了……如果能做到這點了,很多時候,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我真是聽不得這樣的話!

于是,我有端起酒瓶,往自己的肚子裡猛灌……

接著,再后來的事情,我就真的記不清了。

我只記得我哭了,但至于為什麼哭,為了誰哭,我一點都記不住;陳月芳貌似還勸了我好半天,還跟我講了一大堆故事——好像還提到了我那天晚上我跟夏雪平負氣,回到臥室躲著的事情,而且還跟我講了一堆關于夏雪平的事情。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好像說自己之前的確是認識夏雪平的……怎麼回事來著?

可這些話,似有似無。

“秋巖,別哭了……我知道你……我給你講一個……阿姨其實很想跟你說……那天晚上你突然回來……但是阿姨不能對你那樣,因為……阿姨知道你們全家人都好……你父親其實也挺不容……其實你不知道……你媽媽夏雪平……我之前在XX的時候……她是個好人……可是阿姨沒辦法……原諒阿姨吧……”

——該死,燒烤攤老板收攤的時候還問了我一句怎麼了、陳月芳還特意笑了笑跟對方解釋了一下“孩子剛失戀”,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我都記得一清二楚,反倒是陳月芳跟我說什麼,我卻只記得些許只言片語。

她之前在“XX”的時候——“XX”究竟是什麼時候?抑或是什麼地方?

不好意思,再讓我拍腦子仔細想想……

我記得,再后來,我連走路都走不了了,于是陳月芳便把我扛在自己的肩膀上……爾后,在一個街角,我似乎吐了。

這一晚上吃進去的東西、什麼烤韭菜、牛板筋、雞脆骨、甚至是烤排骨、奶油蘑菇湯,再加上一肚子的酒精,全都沒缺席,從哪進到我肚子裡的,又從哪原路返回去了……

再之后……

——我的天啊!不對!

之后我記得,我……我好像把陳月芳給親了,而且還伸了舌頭……

而且,這好像還沒算完……

我似乎有些印象,我還把陳月芳推進街角里,直接粗暴地將她衣服和胸罩給翻上去了,并且,她的乳罩肩帶還被我扯斷了一根……

“秋巖,你別這樣!……求求你!”我清楚地記得,在我揉搓著被我壓在身前的陳月芳的嬌小微乳的時候,她對我這樣苦苦哀求道。

而我對她,卻毫不留情,帶著十分的醉意,惡狠狠地反問著:“為什麼!為什麼不這樣?”

“我不可以這樣啊!我已經是你后媽了……我是你爸爸的妻子,你這樣做是不行啊……”

“呵呵……爸爸……呵呵……你們都愛他!他跟美茵背叛了你,你就不可能背叛他一次麼!”

……

——這些,究竟是幻覺、是記憶,還是我在做夢?

可我深刻地記得她的肌膚上面的觸感——儘管她臉上的肌膚乾澀、手上的肌膚粗糙,但是從她肩頭到胸部到屁股和大腿內側的肌膚,都像嬰兒一般細膩,比美茵身上的一切地方都要嫩滑。

——唉,不對,我怎麼會知道她大腿內側和屁股上的肌膚觸感?

我再仔細想想……

我好像當街,在巷尾扒掉了陳月芳的褲子……

我記得我突然勃起了,欲火焚身,而且,我胯下那條壞家伙,在夜晚冷風吹打身子的時候,插進了一個極其溫暖的地方……

我記得我很快就在那個緊窄而溫暖的地方射精了,可是我還不甘心……

陳月芳這個生過孩子的村婦,身上的肌膚如此的嫩滑細膩不說,她的肉穴里居然也是十分的狹窄,雖然陰道內壁乾澀得很,即便我射過了一次之后也是如此,但是在酒精和對父親的憎惡、以及在對后媽的強迫而產生的刺激感這三重刺激下,我便用我自己的精液作為潤滑物,依舊激烈地在陳月芳的身體裡抽送著,任憑陳月芳低聲哀嚎……

緊接著不知過了多久,我在她的身體裡又內射了一次……

我記得這一晚上,我都是從后面進入身前的這個女人的,用雙手搓著她胸前并不很大的胸部,不停地撥弄著她的乳頭;燈光照耀在她的臉上,我記得她飽經風霜摧殘的臉上,露出了幸福的潮紅……

好像在我某一次射出來之后,我還叫了一聲,“媽”。

——不對,燈光?

我分明記得,昨晚那個燒烤攤周圍都是沒有路燈的……

那麼,現在躺在我身邊的這個女人……難道就是我父親現在的正妻、我的后媽?

那麼,現在看來,我腦海中的這一切,全都是真的?

——此時此刻,我的腦子裡除了畏懼,就只有畏懼。

——我曾希望過母子亂倫,我也確曾希望過找個機會,為父親得到了美茵而出口氣;然而,當這一切都應驗在了陳月芳的身上之后,我卻沒有一點得到撫慰和幸福的感覺。

我感受到的只有罪惡。

我闖禍了……

我強奸了自己的后媽。

怎麼辦?

我第一反應,是想逃。

——呵呵,又是想逃,何秋巖,真有你的!

但是除了逃走之外,還有什麼辦法呢?

一不做二不休!

于是,我掀開被子,下了床,迅速地把自己的內褲從衣服堆了翻了出來,穿在了身上……

——但是一看地上的衣服我又傻了。

不對啊?

我印象裡,陳月芳那套胸衣和內褲都是樣式很保守的天藍色,為什麼地上的這套,成了布料少得可憐的純黑色繫帶三點式?

而且,亂丟在地上的外套,也不是長袖黑絨布旗袍,而是一件純黑的運動夾克、一件淺灰色薄毛衫和,以及一件淺藍牛仔褲。

“嗯?……海!你他媽醒了啊?”女人轉過身,斜著眼睛看著我。

——這個說話聲音也不是陳月芳;而且以陳月芳的性格和脾氣,她從來都不會罵口頭語。

——我扭頭一看,這女人根本就不是陳月芳。

那她是誰?

——欸,等會兒,這個女孩好像很眼熟……

“你是……不好意思,你是不是叫葉瑩?”

這個躺在我身邊一絲不掛的女孩,不就是之前那個精神病暴露狂被殺時候,出現在現場附近的那個女孩麼?還真是巧得很。

“對啊……我操咧,原來你真知道我的名字啊?”女孩掀開被子,唯獨用被角把身子蓋著,赤裸著身軀抻了個懶腰,“還什麼不好意思的,肏都他媽肏過了……呵呵,昨晚你可真一點沒不好意思!”

我連忙轉過了身。

“誒喲!真是的,都這時候了還裝個他媽的什麼屄?你昨晚挺著老二,在我身上把我肏得死去活來的時候,可是一點都沒雞巴含糊喲!”葉瑩說起話來的時候,竟然要比那些沒教養的男生說的話還粗鄙不堪,可她的聲音卻甜膩得像融化了的水果糖一般。

“我不是不敢看你!我……”

我轉過頭一看,這個女孩從身高到身材,確實像極了陳月芳——同樣的纖腰細腿、同樣B罩杯尺寸的胸圍、同樣依舊粉嫩的乳頭和小巧的乳暈……

“喂!你他媽瞧夠了麼?”女孩說話一驚一乍的,“瞧你的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似的!傻屄樣子,嘻嘻……怎麼的?還想再來一發啊?我說你這人可真有意思,要么不敢看,要么就看得沒個屄完!還想把我看懷孕了是怎的?不過說實話,你挺棒的,能把我這樣的騷屄一晚上肏高潮了五六次,也真沒誰了。”女孩大大咧咧地說道:“喂!話說,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噠?”

“四天前6:45左右,你路過三江路附近。那天早上三江路22號門市前,發生了一起兇殺案。”我看著女孩問道,“你想起來我是誰了麼?”

女孩的神情變得不屑起來:“……哦,我想起來了。操,我說怎麼感覺在哪見過你似的;你是那天穿著夾克的便衣警察,對吧?媽的真倒霉……老娘混了這麼長時間了,居然能被一個條子給肏了。”

我轉過頭,看著這女孩對我露出的厭惡的表情。她臉上的表情,就彷佛在表示,讓她跟我發生了一夜情,比讓她踩了狗屎還要讓她不舒服一般。

“我昨天晚上……怎麼就跟你……”我有些局促地問道。

“嗯?跟我什麼?嘻嘻,說呀,繼續說呀?說出來!”女孩伸手從床頭找到了自己的手包,從裡面拿出一盒煙和一條口香糖,嚼著口香糖、叼著煙卷對我問道:“你等一下再白話,有打火機麼?”

“這裡讓抽煙?”我對她問道。

“我操,你他媽慫個屁啊,你以為這是啥星級賓館吶?”女孩俏皮地笑著,罵了一聲葬話。

我想了想,從地上的褲子口袋裡拿出打火機,丟到了她身邊。

“謝啦!”女孩掏出一支煙,自己點上,然后將打火機放進煙盒裡,一併給我丟還了過來。

“我用不著。”我拿出了打火機,然后將煙盒丟回了床上。我此刻心裡紛亂,因此還不是很想抽煙。“我昨天晚上是怎麼跟你睡在一起的?”

“行吧,不抽就不抽,女士煙,男的抽完會殺精的……”女孩俏皮地看著我,“你真不記得,昨晚怎麼跟我過來的啊??”

“不記得了”

“也是……你昨天喝成了那副慫屄樣了,連1加1是等于2還是等于3估計都他媽算不明白了,還能記住個球來!”女孩對我說道,“我昨天,去朋友家裡慶祝我朋友生日,從他們家公寓下樓出來之后,就被你一把抱住了……你當時跟一個大媽在一起并排走著呢——那是你老娘?你昨天晚上整個人醉醺醺的,我也不認識你,一下就被你抱住了!——你個瞎逼的,我明明不認識你,你偏說我是你馬子,我掙都掙不開!你那個老媽還在旁邊幫我把你拽開來著……但是我后來一想,我干嘛不撿這個便宜女友當一當玩玩?所以,我就跟你老娘說,我確實是你馬子,我是專門來接你的;然后你老娘就信了。我就帶你走了呀……”

“你這就把我帶走了?我說你也太隨便了吧?”我看著葉瑩,驚訝地問道。

“操你媽的!說誰隨便呢?”女孩沒多想,上來就直接回罵了我一句,然后她抽了口煙,低頭想了想,“不過,好像……確實隨便了點哈?唉,但誰叫我當時看上你了,你這身板、這一身肌肉、還有公狗腰,我當時哪知道你還是個條子呢?嘻嘻!不過你這衰人也他媽的太虎了吧?我剛把你摟走,你轉身就把我拉近街角了,還他媽吐了一地!我正噁心著呢,你就把我摁牆上開啃,然后當街就把我胸罩摘了!還可勁嘬我的砸兒!一邊嘬還一邊管我叫'媽'——你這個變態!戀母啊?早知道我就不把你摟過來了,讓你跟你老娘走,你倆昨晚就母子洞房、花好月圓了多好?”

聽著她這話,我臉上一陣發燙:“……那后來呢?”

“操!你還真是個變態,還要聽后來!——后來就是你當街給我乾了兩炮,我還被路過的人給看了……你他媽的……還把我干得還挺爽……”女孩看著我,臉上突然顯露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羞澀,接著說道,“但我合計著也不能就跟你在街上就肏吧?然后我就帶你來這咯……你他媽還真是個永動機,肏得一次比一次來勁!老娘帶來的避孕套都被你肏破了,你還要肏……你屬泰迪犬的啊?”接著,姑娘嬌羞地看著我,對我說道:“喂,你叫什麼名字?告訴我,萬一我懷孕了,我得幫我娃記住他老爸是誰啊!”

我一聽,有點傻了。

“哈哈!騙你玩的!瞧你那慫屄樣!”女孩看著我,對我恥笑道,“雖然我沒帶緊急避孕藥,但是本姑娘也是早就上了環兒的!老娘我向來是避孕套、避孕藥、節育環三重保險!而且還定期體檢呢?所以你既不用擔心懷孕、也別擔心我有什麼梅毒、淋病、尖銳濕疣什麼的,我可比一般的女人注意得多!……實際上,昨天晚上我去我朋友家慶祝生日的時候,就跟她一起和她男朋友玩雙飛來著。我要是在沒有點措施,我估計我孫子都滿地爬了……你挺高的個子,還挺他媽的膽小!我就想認識認識你,不行嗎?”

她說的話,聽起來倒是挺符合邏輯的。

那看來,我昨天可能確實記錯了,把跟這姑娘上床的事情,全都幻化成了跟陳月芳。

還好不是陳月芳……否則,我家的事情徹底成了古希臘悲劇了。

“有這個必要么?”我看了一眼床上的葉瑩,接著撿起自己的衣服,穿在了身上。我想了想,又幫她把衣服從地上拾起來,放到了床上;接著,我對著穿衣鏡整了整自己的衣衫,然后我就準備離開房間。

“喂,混蛋,你站住!你這就想走了?”

我現在心理肯定是出問題了,“混蛋”二字現在對我而言,已經成了某種讓我覺得親切的代稱。

“那你還想怎麼樣?”我轉過頭來,只見葉瑩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對自己的胸前兩點以及雙腿中間那一叢絨毛絲毫沒有遮擋。

我的眼睛立刻直了。

我不是被她的身材吸引,我不是對她的赤裸肉體還有什麼留戀垂涎。她腰間繫著的一條紅繩,搶了她身上所有部位的風頭,徹底吸引住了我的目光。

看著她腰間的紅繩,我又連忙回到了床邊,接著我把鼻子靠近了她的身體,從脖子上、到雙乳谷間的膻中部位,一路嗅下去,一直嗅到她的肚臍和腰間的那條用羊毛紡成的紅線繩,果然,是混雜著沉香味道的檀香味,并且裡面還夾雜著一點茶香味道。

全F市只有一種女人的腰間會繫著紅繩,那就是妓女。

——而且,所有的繫著紅繩的、身上有這種獨特的熏香味道的這種女人,只會屬于一個地方。

“聞什麼聞啊?跟條公狗似的……昨天晚上你他媽的也一直用狗交的姿勢干我,真實的……別告訴我,你他媽真是屬狗的啊?”

——別說,我還真就是屬狗的,氣人不氣人。

“我什麼屬相的,跟你有關系麼?”

“呵呵,沒關系。不過你不付錢你就想跑啊?就算是你警察,嫖了我的身子,你也他媽得付錢!”女孩大刺刺地說道,接著她靠著枕頭,仔細地用手指掐算著:“……你讓我想想:昨天當街你乾了我兩次、我他媽還被人觀看了;來這以后乾了他媽的……床上兩次、壓地上一次、推著桌子三次……加起來一共是六次——誒喲我操你妹的!你還他媽真是個永動機!我昨天都沒查!后來他媽的噴屄水我都噴乾淨了,給我累得不要不要的!……我再算算:這裡頭其中有四次是內射,嗯,這樣算下來……五五二十五,再加上……你他媽得給我八百塊錢!包夜算你650,內射四次你得加錢!——你要是不給、并且不給夠,我就去你們單位告你強姦!”

我想了想,從口袋裡拿出了錢包,翻了八百塊錢出來,丟到了她身邊,接著我又把手機拿了出來,解了鎖,把屏幕擺在她面前,對她說道:“留個聯繫方式吧。”

“誒呦?我要價這麼貴,你還想主動跟我留電話呢?”葉瑩突然有點喜出望外地看著我,“老娘我在歡場上,賣豆腐賣了這麼長時間了,這還真是頭一次被恩客要電話——咋的,肏上癮啦?想做我姘頭?”

“這你就別管了。留個聯繫方式吧。”我對葉瑩認真地說道。

“那你得告訴我你要干嘛啊?不告訴我,我不就不留!”

“我不做姘頭,我也不想再入身,想跟你交個朋友,行麼?”我冷冷地看著葉瑩說道。

“我操……大哥,你吃錯啥藥了?你他媽一個腰里別著手槍的條子,能跟我這麼一個舌頭上含著、胯裡頭夾著肉槍的婊子交朋友?你要瘋啊?”

“我就想沒事找人聊聊天,行麼?”

“操,那你可得付錢。告訴你,錢到位了,嘻嘻,別說聊天,你讓我吸你屁眼都行。”

“沒問題。”我看著葉瑩說道。

“行吧……那我可就只能給你留電話號啊!我不用智能手機,只喜歡用幾年前的翻蓋,所以我也沒有什麼微信或者什麼Line之類亂七八糟的社交軟體。”葉瑩迅速地在手機上敲下了一串電話號碼,然后對我說道:“諾,留好了。”

“嗯。改天見吧。”

“你回來!”葉瑩又一次叫住了我。

接著她查了查鈔票,又拿出了五張遞還給我:“拿著——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你這麼看得起我、居然還愿意跟我交朋友,那我就給你打個折,友情價,就要你300塊錢就夠了。”

“從八百降價到三百,你這個折扣打的也太草率了。”我對葉瑩說道。

“呵呵,你得記著,出門的時候把房費服了。”

我看著葉瑩,喘了口氣,還是忍不住地對她問道:“你平時就是乾這個的?”

“嗯。”

“有沒有專業的場子?”

“香青苑咯。”葉瑩毫不避諱地說道。

“香青苑……呵呵,你可真會吹牛!”我其實已經知道她就是出身香青苑,但我還是故意懷疑地說道:“你以為我沒去過香青苑?那兒的姑娘一個個的溫文爾雅,知書達禮,哪裡是像你這樣的慢慢嘴生殖器、問候別人全家的?混道上的黑社會們說話,都比你用的言辭優雅。”

“操!你們男人啊,就是愛裝!明明喜歡淫蕩的,偏偏又要要求女孩子們知書達理、溫文爾雅。我問你啊,警官,真正知書達禮、溫文爾雅的姑娘,誰會出來做這個?咱們在香青苑裡頭的表現,那都是演出來的!你還信以為真了?大清朝都沒了多少年了,你還真以為這世界上還能有一個地方的婊子,是吹拉彈唱、樣樣精通不說,一個個還能成天24小時跟個大家閨秀似的?那是他媽的裝屄!——這玩意就跟演電影電視劇似的,那屏幕上那麼些演小仙女、大公主的明星們,生活裡一個個也都是能是小仙女、大公主?告訴你,老娘現在就是放飛自我,等老娘穿上曲裾襦裙,也能讓你以為老娘是從廣寒宮裡飄下來的呢!”

我依舊故意懷疑地看著她,一聲不吭。

“嘿喲,不信是吧?老娘這暴脾氣……那好,反正老娘我現在每週二晚上、再加上週四、週五全天,都在香青苑裡待著。你要是想到那兒見我,就在這幾個時候來,到時候跟領班……不對,跟那些媽媽們點我,就說跟她們說,要'紫鳶'姑娘陪茶聽曲兒,就能見到我了。”

“行,”我點了點頭笑了笑,“那就到時候見咯。”

“喂,傻屄,你還沒告訴我呢,你叫什麼名呢!”葉瑩再一次叫住了我。

“何秋巖。”

“何秋巖……哈哈哈!這麼名字聽著咋那麼土屄呢!你快滾蛋吧,老娘昨晚被你累壞了,今天可得好好補補覺。”

我也看著她笑了笑,接著我便離開了房間,幫她關上了門。

葉瑩……哼,這到底是你的真名麼?——在我還沒從房間裡退出來的時候,這個問題就一直在我腦海裡佔據著。

“退房。”我對前臺的男服務員說道。

……出身香青苑,又那麼巧合地出現在了暴露癖橫死街頭的現場;雖然當時沒在她的手包裡找到什麼東西,但是這不代表,她身上就一定沒有嫌疑,雖然她身上沒有任何的兇器、死者的內臟、血污,但這不代表,她就不可以殺人。

葉瑩……葉瑩……

“好了,這是您的找零。請問您需要開發票麼?”

“不必了。”

“嘿嘿,兄弟!這一晚上亂七八糟的,挺熱鬧啊,可沒少受累吧?”

“熱鬧?”我不解地看著對我一臉欽佩相八卦著的服務員,還沒等我把話問明白,我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喂,處長……”打電話的,是給莫陽當手語翻譯的莊寧。

“莊寧麼?正好,我有個要緊事情要交給你。你讓李曉研幫我查一個叫葉瑩的……”

“處長,您先趕緊回來再說吧!出大事了!……我先不跟您說了,莫師兄在大樓門口等您局長來了!”

莊寧說完這個就趕緊掛了電話。

莫名其妙。

于是我趕忙叫了一輛計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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