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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未調味的布丁 第十六章(上)4

沒想到我這一問,真像是讓桌上炸開了鍋:

“找他們,找他們能做什麼?”

“孩子,你是不知道,你當我們這些老不死的沒找過他們嗎?能找的都找了!可他們給的那點救濟金完全像是打發要飯的——我們為社會為國家建功立業,到頭來拿到的錢跟流浪乞討的和酒鬼癮君子們拿到的錢是一樣的。

這叫什麼事?”

“對對,前兩天蔡勵晟來給咱們送錢,我從我最後一撥的幾個學生那兒聽說,是你秋岩給他指的路,他才這麼幹的,對吧?

你好好想想,秋岩啊,要不是他馬上要參選、要讓咱們投票,你說放在平時他能管咱們嗎?他和楊君實搞聯合省政府搞了四年了,也沒見他倆來管我們啊!”

……

我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或許真的是我太年輕太愚笨,有時候又很天真。

夏雪平聽著他們的牢騷,只是邊聽邊皺眉,也並不去多加評論。

說到最後。

那個禿頭的老爺爺又說道:“雪平啊,還有這個小秋岩,你們兩個在咱們眼裏,還都是孩子,你們不懂啊,不懂當初的天網對我們而言是什麼,你們也不懂,老夏為什麼要建立這麼一個組織!

所以,你們現在也應該是不懂,為什麼我們要跟著小邵一起,重建這個組織……”

邵劍英連著喝了三盅酒,閉著眼睛歎著氣,又放下酒盅,看著夏雪平說道:“‘這個國家至此病了。’二十幾年前,當時的國家領導人廖京民跟葉九昇確定下來要搞兩黨和解的那時候,你父親就是這樣說的。

他還接著這樣說:‘如果這個國家一病不起。

那麼我們就要爭取做這個國家的良藥。’這些話,他沒跟你說過的吧?雪平啊,你說你覺得恩師不會是能建立起‘天網’這樣的人。

但我倒是要問問你:你真的瞭解恩師是個什麼樣的人麼?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真正瞭解自己父母的人——你覺得秋岩瞭解你是個什麼樣的人麼?呐,我來問問秋岩,你覺得你完全瞭解你媽媽雪平是個什麼樣的人麼?”

我看了看夏雪平,猶豫著不知到底該怎麼說。

邵劍英的這個問題,如果換成十月份讓我回答,我是絕對會給出一個相當有底氣的答案的;但是現在,我真的不敢說我瞭解她……

周荻的日記、裝著滿是當年和於峰回憶的盒子、那份於鋒給十幾歲時候的她拍攝的泳裝寫真、還有那枚戒指——哦,對。

那枚戒指是秦苒那個賤女人的。

這個賴不到夏雪平身上。

我正這樣想著,邵劍英又繼續對夏雪平老氣橫秋地說道:“讓我來告訴你,你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吧:你現在肯定好奇,我們這幫人到底是怎麼被你父親糾集到一起,成立的這個組織的,對吧?”

“怎麼成立的,您倒是說說。”

夏雪平倒也冷冰冰地跟著邵劍英捧哏。

我是並不真正瞭解夏雪平。

但我覺得邵劍英也不見得真正瞭解她——別人捧哏的時候一般都是服軟了。

但是如果夏雪平跟人捧著說話的時候,她肯定是在心裏憋著火。

接著,邵劍英便將故事娓娓道來:“那是在二十三年前的秋冬之際,當時擔任重案一組副組長的我接到了通知,要求我們火速趕往首都。

並幾乎在同時,省員警廳跟安保局下令,在Y省各地實施管制宵禁令——我坐上火車的時候,發現那一整車都是各地市級員警系統跟檢察院、法院的人,還有不少國情、安保的幹部,到了首都,我們直接先去了中央員警部的大院。

而你的父親、我的恩師夏濤,當時正站在中央員警部總部大樓門口搭建的演講臺上。

你的父親跟我們這些來自全國的中低層員警司法幹部們慷慨激昂地講了一番話,隨後我們就被臨時編隊、發放槍支彈藥,去了首都承天門——

而在那裏,早在一個月以前就有來自全國各地的學生、工人、農民,以及當時身份不明、但是後來被佐證查明是被當時的南港、南島跟海外派來的一些顛覆人士——

當然,還有一些來自紅黨黨內的大人物操控著的反對份子,煽動並回應著當初在南港的‘奪取油尖旺’的非法打砸搶燒集會,當初,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顛覆紅黨專政政權。

而且還要擾亂當年馬上要在首都舉辦的國際競技盛會。因此,在你父親的主導下,全國十九省四市、三個自治區、一特區在一起自發召開了‘全國警務司法工作代表大會’。

並且成立了‘全國警務檢察監察司法聯合會’。

然後直接到承天門前的廣場上,與那些明明手上連電擊雨傘、手雷、雷管、砍刀、獵槍和自製手槍都有的,卻被某些媒體到現在還宣傳成‘手無寸鐵’的那幫抗議者武裝對質了三天三夜——他們那些人裏。

最嚴重的頂多是殘疾。

而我們這邊,死傷的袍澤不下兩位數,跟我剛出生的時候,在首都發生過的另一場騷亂一樣。”

邵劍英看了看周圍的這些老弟兄、老姊妹,又感慨又自豪地說道,“這就是‘天網’,我們為這個國家流過血!”

“‘全國警務檢察監察司法聯合會’……原諒我歲數小,”我接過話茬說道,“除了我在艾立威那個二倚子留下的記憶體卡上看到過這個組織名稱,今天我是頭一次聽說它。

邵大爺,既然你說我外公當初在首都搞出了這麼大的陣仗,為什麼我從任何數據資料庫裏面,都沒法查到一星半點兒?”

“哼。

因為當年的國家頭把交椅廖京民出爾反爾,把我們出賣了!”

齊翰激動地用手重重地戳著桌面呵斥道,“廖京民啊!千古的罪人!他為了自己身前生後能在國內國外留下個好名聲,他不止把我們買了,還答應了外國列強們一大堆喪權辱國的條件——

小孩兒,你可知道在我們這幫糟老頭子、老太太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我們國家是可以自己研究電子晶片和人造衛星的麼?”

“孩子,雪平在這按說我不該提,我也不知道你媽媽有沒有跟你講過這個人,老太太我臉皮厚,也就說了:你也應該知道於鋒是誰吧?”

“我當然知道。

那個大叔不是她的前男友麼,還是個叛國者。”

我斜眼瞟了夏雪平一眼,夏雪平依舊眉頭緊皺低著頭。

“不,在老太太我看來,小鋒做得對:那個廖京民該殺!他做了我們好些人想做都不敢做的事情!明明我們已經快要完成清場。

但是他廖京民礙於國際輿論影響,他不想被人把帽子扣在自己腦袋上,他沒有擔當!於是就在我們馬上將要取得勝利的時候,他跟人妥協了——照會了各國總領事,發佈了聲明。

第二天,藍黨黨首葉九昇就從南島北市直飛到了首都……呵呵,大清朝早亡了。

但是義和團被老佛爺卸磨殺驢的事情,又一次上演了。”

邵劍英歎著氣,接著說道:“對啊,隨後‘全國警務檢察監察司法聯合會’就被直接定性為非法組織。

並且就地勒令解散。

但這只是上頭那幫達官們看到的,實際上隨著過渡政府的成立,我們也從這個‘聯合會’一步步演化到‘十三省團結會’,再到後來的‘天網’。‘這個國家至此病了。

但是如果這個國家一病不起。

那麼我們就要爭取做這個國家的良藥’——隨後那幾年,我們天網上下一直都在貫徹這句話:兩黨和解之後沒人查的壞案子、死案子,我們查;

指望靠著從紅黨裏脫黨加入藍黨或者自己創黨來蒙人洗錢、或者是躲到國外的貪官污吏,我們抓——尤其是那些早在二十三年前就跟藍黨和‘南島地方黨’、跟美國人、英國人、日本人勾結的間諜,我們也沒放過他們。

抓不了的,我們就直接肉體消滅掉;明面上各個機關單位追查不到的贓款賬目,我們找;南港南島和內地這邊軍警憲特合併統一編制,有不服的或者趁機搞事情的,我們負責讓他們屈服——

甚至,只要是敢擋著我們的偉大光榮的道路的,我們就可以將其清理。雪平。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父親的大手筆。世人總說易瑞明如何如何、總說那葉九昇、黃秀珠如何如何,實際上為這個國家真正出力做事情的,是你父親!”

我不知道夏雪平此刻是怎麼想的,我的心裏已經涼透了。

早在國中時代我學習近現代史的時候,我的想法就跟老師講的和教課書上寫的不一樣——教課書上大書特書的“兩黨和解時代的英雄”們。

在我的眼裏,全都是不忠於自己原有信仰和責任的小人,或者是為了一己私利博出名的誇誇其談的空想家,再就是被人利用的沒腦子的人。

不說別的,就說前不久剛剛因為兒子被我逮住而後宣佈退休的上官相爺。

現在來看,他的確就不是什麼好人,我甚至覺得如果有機會,首都的檢察院和中央員警部應該好好查查他們上官家族;

但問題在於,第一,要有證據,第二,查辦這些人,要依法依規。

雖說我也較不准我的想法是對是錯。

但從小我就是這麼被夏雪平教育大的,即便在我跟她對著嗆得最狠的那你幾年裏。

這句話我還是信的。

而且被他們那麼殺掉的人,真的就都是叛徒、間諜、貪官麼?真的是一直都這樣麼?那被眼前這些人殺掉的佟德達又何罪之有?

我聽得出來,他只是因為自己年紀大了、不想再跟著“天網”幹了而已——我外公建立的組織,難道真這麼沒有人情味?

夏雪平微微一笑,語氣冰冷且滿帶苦澀跟諷刺地說了聲:“呵,原來我爸還是個這麼偉大的人呢!”

邊說邊喝著散裝白酒的邵劍英熱血上頭,顯然是沒聽出來夏雪平言語中的諷刺,點點頭道:“那是當然!

而且,雪平,我猜你應該不知道,你名字中的‘平’字是怎麼來的吧?”

“怎麼來的啊?您說說唄。”

“恩師先有了你哥哥雪原,他給你哥的名字取了‘雪原’二字,是為了紀念他的父親、你的祖父夏昊。

因為夏昊老先生,曾經在林副統帥的部隊裏服役、後來慢慢跟著發跡。

而且還是個戰鬥英雄;但是也正因如此,夏家也在後來因為林副統帥的謀逆之舉,高低收到了一定的牽連。

而一度過得很不好。

並且因此,夏昊老先生去世得相當早了。

但即便如此,先師還是希望他的兒子也能像他的父親那樣英雄。”

“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不只父親總跟我說,我媽也沒事總跟我和雪原說,用不著您再給我。

但是。

這又怎麼了?”

“而除此之外,恩師鍾愛日本的文化歷史的事情,也是人盡皆知。

他在先給了你哥哥的名字裏取了個‘原’字。

而後來再有了你,於是,他又給你的名字裏取了個‘平’字,你跟雪原的名字按照長幼順序反過來,既對應了‘平原’二字,又對應了日本古代武家的兩大姓氏,‘平氏’和‘源氏’的漢語讀音——

恩師當初給我們講課的時候,就總在課上講述日本古代歷史:在平安時代,日本當時的所謂的‘武家’、‘武士’,其實正跟我們員警、檢察、法院、安保與國情的所作所為一樣,都只是被人拿來當成工具使喚!

可是後來呢,從1159年日本的平治之亂結束,到1868年明治天皇實施‘王政復古’,日本保持了700多年的‘武家天下’。

他們從被人當作刀槍隨意使喚、成為了貴族地主都得忌憚‘人上之人’、‘天下之人’!——雪平啊。

現在可以知道了吧!

你父親的胸懷,可不僅僅是限制在Y省這麼一個半塊月餅大小的地方的員警系統上面!他的胸懷,是天下!

是要建立如同日本古時候,平清盛和源賴朝的天下——不,不不不!更確切地說,你父親就是咱們Y省的平清盛、源賴朝!”

邵劍英這番話說得我腦子暈、心頭涼。

而他自己,越說越激動,越說越亢奮。

現在的“天網”在我的眼裏,不是什麼秘密利益集團,也不是什麼地下敬老院了。

這根本就是一個把我外公過於神化、超人化、偶像化的邪教。

——我外公,是“咱們Y省的平清盛和源賴朝”麼?

是,在這麼一會兒,在我聽過了邵劍英和這些老人家的講述之後,我確實覺得他們口中的外公,跟這兩位在日本國歷史上號稱武士的兩大鼻祖棟樑的梟雄,不能說相像吧。

但是確實聽得出來,他們至少有共同的抱負;平清盛從被人到處驅使的工具人,通過參與接踵而來的政治事件和開闢日本與宋朝之間的貿易,一步一步掌握了國家的財務和軍政大權,一躍成為平安時代最後一個太政大臣。

而且正像眼前的天網組織一樣,平清盛也有自己的所謂的“禿童”組織,想做什麼,隨心所欲;

源賴朝呢,也是曾經因為自己父親參與發動過政變,一度過得很差,被平清盛流放到了日本關東的荒蠻之地,爾後通過對日本東國諸地的聯合,在平清盛死後一舉消滅了平家,還受封“征夷大將軍”,建立了鐮倉幕府。

真正開創了日本的武家政權,是當時日本真正的皇帝。

可是。

這兩個人,在歷史上留下的名聲卻並不算好:前者生前就被稱為“惡相國”,後者除了消滅政敵之外,還謀害了自己的親弟弟、殺了不少擋在自己前路的人。

他們兩個算是扶桑一國的偉人。

而活在這兩位偉人同時代的百姓,全都苦不堪言——我從書上看到有那麼句話:非我類者,不配為人——國家在這二位的手中只是玩物而已。

而那個時代的普通人,不過是屈附在玩物上的螻蟻蛀蟲。

而我的外祖父夏濤,雖然若是不看照片,我已經幾乎記不起他的樣子。

但是在我心裏,他一直都是一個和藹的、善良的、正直的、有人情味的老頭。

如天網這般“非我類者即殺”的事情,我敢斷定他是萬萬做不出來的。

我這邊正想著,邵劍英那邊的恭維已經如滔滔洪水無法抵擋了:“不對……恩師他甚至比那兩個小日本還要偉大!夏濤這個人,更像是再世的劉邦、再世的李世民、再世的朱元璋!”

“邵大爺、邵大爺……邵大爺欸?籲!您歇會兒先!我說這個……各位爺爺奶奶,我何秋岩歲數小,不懂規矩。

所以我說句難聽的,您權當我沒家教不懂禮貌,希望您老幾位別介意——我怎麼覺得,被你們老幾位這麼一通說,呵呵,我反而現在感覺我外公根本不是個人了。

而是被你們給吹上天吹成了一個神了?我說句難聽的,我外公都沒了這麼些年了,您老幾位還在這猛吹他的‘彩虹屁’他能聽見得了?

咱們即便說,我外公在九泉之下、天堂之上能聽見,退一萬步說,咱們假使我外公活著,他聽見你們說的這些關於他的話來,你們覺得他會不會相信自己就是這麼一個人呢?”

邵劍英一聽這話,更加激動了:“秋岩,你年輕,心氣高但見識得少,我們這幫大爺、爺爺奶奶,也都理解。

但我還真就這麼跟你說了,你別不信:你外公之於我們‘天網’、以及每一個情治司法界人士,他就是我們的神!

不然你覺得為什麼,你現在走到哪,只要一提起你外公的名字,無論是誰都得豎起大拇指呢?身為恩師血脈的你,夏雪平,還有你,何秋岩,你們兩個,難道不應該背負起自己父祖的遺志嗎?”

周圍這幫老頭老太太,也都打開了陳年話匣子聒噪了起來:

“是啊,秋岩,你只是自己不願意相信吧!我知道,其實還是我們這幫當長輩的疏忽於對你和雪平的關心了……”

“秋岩,你外公比你知道的要英雄得多!”

“秋岩,好多事一時半會兒來不及給你講。

等以後有功夫的,我慢慢跟你說說你老師夏濤公的厲害!”

“秋岩,你真的,你跟你外公真沒法比!你也肯定想像不到了!你外公厲害著呢……”

“秋岩……”

“秋岩……”

但就在這七嘴八舌之中,在一旁宕機半天的夏雪平總算是忍無可忍:

“行了!諸位叔叔阿姨,也再讓我說句話吧:你們教育我和秋岩,無可厚非;但我還是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們這些在座的長輩。

尤其是聽了您各位的諄諄教誨,更讓我不吐不快了。”

“你問吧,雪平。”

“雪平,你問吧,我們知道啥,我們今天都告訴你。”

……

夏雪平咬著牙,用鼻子吸著氣,眼中閃著淚花,又狠狠而冷冷地說道:“那既然我爸爸是這個組織的創始人,是這個組織當年在全國的最高掌權者,是你們每個人心裏的神;那為什麼這樣的他,居然還會被人殺死?”

一句話問出來,一桌人一瞬間,居然都安靜了。

而且,在他們彼此面面相覷之後,竟然不約而同地低下了頭。

他們這一相互交換眼神、一低頭、一沉默,夏雪平的情緒便更加激動了起來,問出來的問題,也是一番接一番:

——“這個你們說不出來,是麼。

那好,我再問你們:是誰殺了我父親?或者說,是誰派人殺了我父親?”

——“你們還不回答是麼?那我再問你們:以他在天網當中這樣的身份,他在被殺的時候,你們當初為什麼不保護他?”

——“那他被殺的時候,你們當初都在哪?”

——“那他被殺之後,你們這些人都在做什麼?”

——“距離他去世都過了這麼多年了,你們難不成是不知道嗎?那麼到現在為止,你們究竟到底在做什麼?

你們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他的擁躉信徒,你們一口一個‘恩師’、‘夏濤公’地稱呼他,可你們有為他真正做了些什麼嗎?不要告訴我。

現在在這張桌子上,就只有我一個人,只有我自己,在一直尋找他被殺的真相?”

邵劍英沒說話,桌子旁坐著的齊翰柴晉寧等人沒說話,在一旁站著的傅伊玫盧彥李孟強等人也沒說話。

但是夏雪平的這些問題,我其實都能想明白:

夏雪平很早很早的時候,用不著艾立威的將死善言、用不著周荻和嶽淩音對他們情報局工作的透底。

她自己利用自己的能力手段,就已經從被天網威脅過的那些人的嘴裏聽說過,在這個國家、至少是在F市這裏,唯獨能做到把某些官員政客神不知鬼不覺地幹掉的,就只有這個叫做“天網”的神秘組織;

無論外公是一個黑警貪官、還是因為政見不和理念不和擋了人家的道結果被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好人賢臣,外公肯定是被天網給幹掉的——並且以外公的手段,在這世上,真就沒人能殺得了他了。

而現在,邵劍英卻告訴我和夏雪平,“天網”確實是外公一手建立的。

那麼,十九年前的真相,只有兩種可能:

要麼就是外公精心設計讓人殺了自己,要麼就是天網背叛了外公——這句話哪怕是放在一個幼稚園孩子的面前,估計都能知道哪一種的可能性更大。

而這種可能性的佐證,正是邵劍英他們此刻的沉默。

“來說說吧,各位爺爺奶奶,我外公到底是不是你們‘天網’派人殺的?”

我也跟著夏雪平問了一句。

那幫頭髮花白的老傢伙們對這個問題依舊難以啟齒,只有邵劍英,想了半天,才對我和夏雪平說道:“雪平、秋岩,你們倆先別激動。

這件事情的情況其實比較複雜,我只能說的是,第一,我到現在也並不是完全清除恩師到底是怎麼被人害的,在我腦海中也僅僅有一個大概;第二,殺手有可能是‘天網’派的。

但並不是我和在座的所有人派的。雪平,自從你父親遇害之後,我們整個組織的情況就變得很複雜了。

我猜你們一定會覺得,我們到現在仍然是一個強大而統一的整體,肯定會覺得現在我在這裏坐著,只要一聲令下,就能把全國的情況攪動得天翻地覆;

實際上,並不是這樣的,我其實並不知道你父親用什麼手段能夠在那樣的大環境下,使這樣一個覆蓋於全國的秘密組織能夠有條不紊地運作。

但是他一死,全國的‘天網’組織,就像是在一個人手裏同時被放上天的風箏同時斷了線一樣,抓也抓不住、找也找不到,你看我們坐在這裏像是很有排場的樣子,跟你父親當年建立的組織相比,簡直是九牛一毛、滄海一粟。

所以,當年你父親被害的時候,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誰派來殺手來殺他都是有可能的。

這件事情,並不只是你一個人在查,雪平!

而且,這也是我今天把你跟秋岩找來的原因:我們F市的組織正在朝著之前最輝煌的時候被重建著。

現在除了我們以外,還有兩個在本省一直遊散在外的分部,已經有所表示,願意回歸於我們了;你是他的女兒,秋岩是他的外孫,你們如果能夠加入我們。

那麼全國的天網成員都會慕名而來、一呼百應!到時候,別說是要徹查當年你父親的死,你父親生前未竟的事業,也能夠得以繼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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