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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卡爾彼得戰役【一】 光與暗之影 【霜葉】

烏薩斯帝國,卡爾彼得城。

這座移動城市位于烏薩斯帝國東部邊陲,核心城區在烏薩斯皇帝卡爾.彼得三世時期建立,毗鄰炎國。

近年來為了更好地支配東方,烏薩斯帝國開始著力開發此地,這座城市也便繁茂起來。

若只看這座移動城市的外表,卡爾彼得城無疑是迷人的。

陽光灑落在下層區港口與海平面的交界處,夜晚閃爍的燈火如一層薄紗,又如絢爛的海底珊瑚,將城市點綴得如一座明珠。

海水沖刷著這座城市的底層,平穩、安詳而美好。

然而與溫潤的海水不同的是,這里的執政官華西里.雷澤諾維奇.費拉洛夫公爵卻性烈如火,甚至在烏薩斯人里也是少見的火爆脾氣。

“放屁!想讓我給你們當馬前卒,除非伏特加里不摻酒精!”

“砰,砰砰——!”

伴隨著憤怒的咆哮聲一同演奏的是拍擊橡木桌的巨大響聲,屏幕那一側站在那個肥頭大腦的烏薩斯人貴族身邊站的筆直的侍從也沉默地瑟瑟發抖。

屏幕這一側站在我身側的阿米婭嚇了一跳,臉上浮現出幾分驚懼的神色,而我只好聳了聳肩。

“請聽我一言,費拉洛夫公爵閣下——”

“聽你這個狗娘養的感染者在那里放屁?”

他大吼著,“門都沒有!”

“請稍微冷靜,公爵閣下。我們要談的事情是一樁雙贏的買賣……”

“雙贏?誰要跟你們雙贏!哦對了,差點忘了你們羅德島是個厚顏無恥的企業,為了利潤估計能把救自己礦石病的藥都給賣掉。還是說,要我幫忙解除一下你們的痛苦?”

“公爵閣下,您不必如此尖酸刻薄。”

眼看對面一副無法溝通的樣子,我的聲音也不由得冷峻了幾分,“既然您對我們不屑一顧,那對于帝國政府呢?”

費拉洛夫輕蔑地嗤笑出了聲。

夸張到毫無疑問的裝腔作勢的地步,目的估計只有讓我們聽到這一個可能性。

“帝國政府?小崽種,偉大的烏薩斯帝國還輪不到你一個臭賣藥的來指手畫腳。還指望我協助你們?癡心妄想!”

我的嘴角掛上了微笑。

隨后,以調侃般的口氣說道:

“烏薩斯帝國的首都近來對所有烏薩斯移動城市、貴族、軍官和士兵發布了代號為227的公共頻段命令,我們也收到了相關消息呢。對于來自帝國首都的命令,難道您也準備罵一句小崽種,然后不屑一顧?”

“首都……”

“如果您不知道的話,我來幫您復述一下主要內容。”

我乘勝追擊到,“‘本命令發布之日起,烏薩斯帝國境內所有非感染者公民,當全面果斷地根除所有可能造成威脅的感染者,沒有來自帝國中央政府的命令,禁止一切對感染者恐怖組織整合運動的無理由退縮和妥協,在面對其進攻時不得后撤半步,無論是士兵、軍官、貴族還是行政人員;

同時,動用一切可團結的力量,流干最后一滴血,使用任何可能的手段,將該恐怖組織扼殺在搖籃中’。”

聽著已經陷入沉默的費拉洛夫,我的笑容更深了:“公爵閣下,我們便是您可以團結的力量之一。”

“你這個瘋子!”

似乎反應過來了,怒氣沖天地打斷了我的話,費拉洛夫發抖地咆哮著,“跟感染者合作?你是想火上澆油?!”

“當然不是公開的合作……我們只是做個線人罷了——

根據我們得到的情報,整合運動的領袖之一霜星以及她麾下的雪怪小隊,在龍門的潰敗后就逃到了卡爾彼得移動城附近,潛藏在大地投射的陰影中。

至于他們的具體位置嘛——”

聽著費拉洛夫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我狡黠地補充著:

“自然要等我們建立友好的合作關系之后再告訴您啦。

如果愿意到羅德島號上詳談,我可是會很感激的呢。

哦對了,有人想要跟您說兩句話。”

還沒等他做出反應,我就輕輕打了個響指。

而沉重的腳步聲和蒼老的聲音,很快從我身側傳來:

“真是好久不見啊,華西里。”

“將,將軍?!”

面對從陰影中走出來得赫拉格,費拉洛夫的聲音顯得十分震驚。

“上一次烏卡戰爭,克拉考戰役,還在我手下作戰的時候,你可還沒有那么暴躁啊。現在高升了,性情也變了么?”

“那,那個時候……”

“我只說一句話。”

他正視著屏幕那一側,那個滿臉驚愕而肥胖的烏薩斯人,“博士雖有些無禮,但他所言句句屬實,希望提供情報的意愿也絲毫不假,以我的人格擔保。”

“是,是嗎,既然是將軍……”

“我們期待著您的登門拜訪。”

望著陷入了迷惘的費拉洛夫,我笑了笑,“希望與您再會。”

輕輕一點,實時投影通訊便被掛斷了,眼前只剩下通訊面板主界面深藍色的屏幕。

“謝謝將軍幫忙做的擔保。”

我對赫拉格努力做出一個笑臉,“若非將軍,他估計連我的話也不會聽的。”

“無須在意,我所言也并非謊話。況且,我對帝國曾經的忠誠也已經用過去的戰功抵消了,做這種事情也無妨。”

他向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華西里……怎么變成那副樣子……帝國當真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嗎……”

望著開始慨嘆時局的赫拉格,我撫摸著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的阿米婭的兔耳站起了身。

“……那么,我還有些計劃要做,先告辭了。”

對于我而言,這光和暗的游戲才剛剛開始。

而對于費拉洛夫來說,麻煩才剛剛開始。

不過比起思考接下來的行動,那個羅德島的博士桀驁的態度才更為讓他惱火。

有些憤憤地將肥碩的拳頭砸在桌面上,在辦公椅上活動了一下圓球般的身體,西裝幾乎都要被撐破般地呻吟起來。

突然間他發現,一直侍立著的那名侍從似乎在偷偷地嘲笑。

“笑什么!不要以為我不敢動你!”

“沒,沒有笑啊,可敬的公爵閣下。”

那侍從一身純黑的制服和高挺的熊皮帽,說明他隸屬于烏薩斯帝國的近衛擲彈兵。

他們是在善戰的皇家衛隊中也是數一數二的精銳,除去拱衛首都外也同樣被皇帝派遣到帝國各地的權貴處作為保鏢與侍從。

然而在費拉洛夫看來,侍從那不帶感情的話語就是蔑視的笑意,好似一壺燃油般潑在他心跳的怒火上,令他震怒了。

“來啊!來人!把這家伙給我扔進地牢里……”

“請恕我拒絕,公爵閣下。”

侍從忍著笑意回復道,“除陛下本人,沒有人有權處置我們。”

被皇帝的威光暫時震懾住的費拉洛夫只能瞪了黑色的侍從一眼,抹了抹額頭上的油汗,好似夏日里的獵狗一般喘著氣。

“你……倒杯咖啡來。”

過了許久,費拉洛夫才勉強從口中擠出幾個字。

侍從當然也知道不能在自己的上司面前過于囂張的道理:即便是擁有皇帝寵信的近衛擲彈兵的身份,沒什么靠山的他在面對公爵級別的大貴族時也是很無力的。

于是他手腳熟絡地磨好了一杯玻利瓦爾的咖啡,躬身做著諂媚的樣子,將咖啡杯遞到了費拉洛夫的眼前。

那濃郁的咖啡香味讓費拉洛夫一時間忘記了侍從先前的冒犯,陶醉地接過了咖啡,用癱倒一般的姿勢躺到了辦公椅上。

侍從露出皮笑肉不笑的商業式笑臉,腰背近乎弓成一個直角,儼然已經不是在人前威風凜凜的近衛擲彈兵了。

“爽,爽死了。”

他抿了一口咖啡,嘴角的肥肉堆了起來,“舒服!”

說罷,他瞟了一眼身旁的侍從,心里只覺得他的出現讓人心里聒噪。

“你小子,在我想抽你一頓之前,滾吧。”

侍從將嘴上的笑容堆砌得更加燦爛了。

“是!聽您吩咐,公爵閣下!”

愚昧的蠢豬,一杯咖啡就搞定了……什么帝國的戰爭英雄,什么卡西米爾屠夫,現在不過是另外一頭吃皇糧的米蟲罷了,切……

侍從心里冷笑,臉上的表情卻還明媚得像初升的暖陽,身體保持著彎曲到不自然的角度,小心翼翼地一步步退了出去,末了還不忘把門給關好——

現在他終于可以肆意地大笑了。

“好喝,真好喝!”

玻利瓦爾產的咖啡無疑是上品,作為貴族間互相享用的奢侈品自然也是價格不菲。

按照禮儀和口味,這咖啡得慢慢細品,不過高貴的華西里.雷澤諾維奇.費拉洛夫公爵閣下又怎么會浪費這個時間呢。

轉眼間,他便一口把白金瓷杯中的咖啡一飲而盡,甚至還沒喝出什么味道,那股朱古力色的熱流就已經在他堆滿了各種油膩的肚子里了。

按照市價,這一杯咖啡的價值能超過三千龍門幣,還是不包括人工費的情況下——

而一個被逐出市中心的感染者饑民,一日三餐最低限度的飲食不會超過十龍門幣。

換言之,這一杯咖啡可以給三百名感染者饑民提供一日的食物,挽救三百條人命——

不過費拉洛夫才不再乎這些呢。

等等,說起感染者……

在屋內咖啡的香氣散去之后,費拉洛夫才如夢初醒。

羅德島的博士雖然傲慢無禮,但是……他猛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像個滾球一般地坐起身,打開了眼前辦公桌上的終端設備。

沒花多少時間,他就在收發的文件記錄中找到了那條227號命令,電子稿的文檔上分明顯示著:

“本命令發布之日起,烏薩斯帝國境內所有非感染者公民……’”

費拉洛夫開始著急,進而張皇起來,頭上的油汗不知道是因為熱熱的咖啡還是因為緊張冒個不停。

作為卡爾彼得城的執政官,他很清楚這座年輕城市的本來面貌:整座城市的內核與所有的烏薩斯城市無異,全是利用源石能源的生產車間,而市中心生活區以外的地區里,嘈雜與混亂是永恒的母題。

闊人們花天酒地地在高級娛樂場所里醉生夢死;

沒錢的“窄人”門也就只好用著打黑工賺來的錢去喝著劣質的烈酒,然后嘔吐得滿地都是,或是在街上一醉不醒。

永無休止的開采和污染,對貧民與感染者的壓迫,貧民區中的黑市,來自炎國和龍門的走私,都是這座城市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在切城的淪陷之后,這座城市的感染者在整合運動的號召下活動頻繁起來。

就在上個星期,一名經常向他行賄的議員被人刺殺,城市部隊的武器倉庫出現失竊,交通樞紐發生了一起爆炸……種種跡象表明,卡爾彼得城儼然已是一桶行將爆發的炸藥,只等著一顆火星。

按照那個博士的說法,要是來到這座城市附近整合運動借著這個機會發起攻擊,那么自己在憤怒的感染者面前可能連全尸都留不下來,若不盡早解決這個問題……

“迪蒙諾.克拉克斯,這個男人……”

費拉洛夫感覺自己似乎掉進了那個男人在交涉中所設下的陷阱里。

他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等著已經出現苗頭的整合運動慢慢集合起整個城市的感染者,自己就會直接完蛋。

然而曾經是帝國軍校優等生的他,此時此刻的大腦愈發地被脂肪和糖分所淤塞,絞盡腦汁了半天,卻什么辦法都沒有想出來。

看著眼前顯示屏上227號命令那冰冷的文字,一陣無名的業火又在他心里升騰。

“砰,砰砰!”

辦公桌被敲得震天響,甚至電子設備也顫抖起來。

那業火刺激思考一般地讓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抓起內線電話,打通了自己部下的線路:

“來人!來人!把近衛擲彈兵的那個臭小子丟進地牢里!”

等到他再一次躺倒辦公椅上,泡上新的一杯咖啡重新享受起來時,樓下似乎還響著被折磨囚犯一般的哀嚎聲。

比起皇帝的威光或是什么別的東西,處理可能出現的感染者威脅才是主要的。

思慮了很久,他最終感覺自己應該去目前還停泊在龍門的羅德島號方舟上,去拜會一下那位向自己開出看起來還算優厚條件的迪蒙博士,加上還有自己老上級,那位將軍的擔保——

唔,向他問個好吧,雖然現在也只是頭喪家犬罷了

——

應該能利用羅德島和整合運動之間的矛盾,幫自己解決掉那幫該死的感染者,雖然羅德島也都是該死的感染者……

他喝完了咖啡,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而沒過幾天,費拉洛夫便發現,那位迪蒙博士,那個羅德島的惡魔,似乎沒有想象中那么討人厭,即使他也是感染者。

羅德島號方舟仍舊停泊在龍門,那里距離繁華的市中心很近,夜空下的城市閃爍著燈紅酒綠的繁榮。

而在小小的宴會廳里,盛大而奢靡的接風宴正在舉行著。

眼前都是最好的料理,豐盛的菜品擺滿了餐桌。

冒著熱氣的牛扒散發著魅惑的肉香味,用炎國名貴材料煲煮成的佛跳墻飄著鮮香的氣息,各式各樣的甜品幾乎不重樣地輪換著,名貴的好酒讓人忍不住一飲而盡。

費拉洛夫起先還鐵青著臉不肯動嘴,但在我各種各樣的恭維和美食的香氣中,還是忍不住開始大飽口福起來。

沒過多久,他那滿是肉的臉上便飄起了令人作嘔的粉紅,談吐中也滿是酒氣。

“迪,迪蒙博士,實在是錯怪,你了,你,你真夠朋友,的……”

“公爵閣下滿意便好。”

我舉起酒杯,費拉洛夫心領神會般地又將一杯烈酒一飲而盡。

在一側一同出席的赫拉格看了,忍不住地搖頭。

“公爵閣下。”

我放下酒杯,“我所要的只是剿滅整合運動這個全體城邦和國家的威脅的事實而已,因為他們敗壞了我們的名聲以及做生意的環境,除此之外我們什么都不要。

我們愿意提供一切已知的情報和必需的行動小隊協助剿滅整合運動,至于戰利品和榮譽什么的,您要拿多少拿多少。”

“啊?這,是嗎,什么都不要……”

“不但如此,我還決定先送出羅德島方面的干員來作為誠意的謝禮。上來吧,送葬人。”

我打了個響指,一名灰白色打扮,腰間一把霰彈銃,頭頂圓環兩側帶著黑色羽翼的男子便走了進來,湛藍色的眼睛警覺地望著四周。

“他是羅德島簽署了協議作為與力的干員,現在我將他派遣給您驅使。公爵閣下,您可以隨意對他下命令。如果您不信任他,把他丟到一邊也可以。”

“啊,啊……這樣……”

話還沒有說完,費拉洛夫終于扛不住酒勁,一頭躺到了椅背上,呼呼地睡了起來。

“公爵閣下?”

我試探性地叫了一句,他依舊沒有反應。

“送葬人,帶他去休息吧,要最好的客房。別忘記現在你是他的部下了。”

“是,博士。”

攙扶著爛醉如泥的費拉洛夫,送葬人和他一同消失在了宴會廳的盡頭。

赫拉格和其他一些一同出席的干員也早已離開,杯盤狼藉的宴會廳里此刻只剩下了我一人。

“開始吧……光與暗的搏斗。”

五個小時后。

一艘小型摩托車正在卡爾彼得城附近的密林中疾馳著。

并沒有走大路,而是巧妙地在森林中的小路里左突右沖,仿佛這只是一場電子游戲里的競速而已。

在沖出最后一棵巨木之后,視野變得開闊了一些。

看起來龐大的營地正在密林的掩護下運作著,稍微感受一下便能感覺到營地附近的溫度比周遭低了不少,仿佛是人工制造的寒冷結界一般。

摩托車停在了營地附近,一襲黑衣跳了下來,那漆黑斗篷如與周圍的暗夜融為一體般地,慢慢地向著營地一處不怎么設防的偏僻地方走了過去。

如果你仔細看的話,營地里那些白色打扮的人們,就是整合運動里赫赫有名的雪怪小隊,由霜星率領。

兩個穿著雪白的身影出現在了黑衣人的眼前。

毫無疑問,他們是負責巡夜的雪怪小隊成員,戰斗也自然十分出眾。

然而那黑衣人的面貌卻隱藏在陰影中,只有凌冽的目光盯著他們,如要將他們撕成碎片一般。

還沒等黑衣人開口,其中一人便揮刀砍來,刀刃上竟帶著冰冷的寒意,直取黑衣人的頭顱。

“你們。”

黑衣人一個閃身,斗篷獵獵作響,避開了那一刀,“就是這么待客的?真是放肆。”

轉瞬間,灼熱的氣息從他身上迸發而出,竟然蓋過了四周的寒冷,將這片場地變為了嚴酷的火爐。

黑衣人喉嚨中發出惡魔般低沉的嘶啞聲,看不到眼睛的目光刺得那兩人幾乎縮小了一半,只感覺面對著一頭恐怖的魔龍一般,雙腿止不住地打顫,本能地想要屈膝下跪。

“您,您是……”

“戴蒙.黑火。”

黑衣人冷笑了一聲,“帶我去找你們的副隊長。”

那兩人互相看了一眼,表情里充滿了不解。

“奧格斯.馬爾蒙副隊長?我們是霜星大姊的部下,陌生人,雖然你很強,但是你闖入了……”

“喂喂,你們真是不識抬舉啊,居然說出那個讓我深惡痛絕的名字。”

兩人看著被摘下來的頭蓬下那陰暗的臉,心里的駭然頓時寫到了臉上。

然而伴隨著黑衣人拔劍出鞘的聲音,那已經太遲了。

“本來還想著暫時饒你們一條性命的呢,可惜了……血火同源。”

一陣火焰焚燒肉體的聲音后,深夜再一次恢復了寧靜。

密林中雪怪小隊營地的偏僻處,是一座看起來比周圍要大上一圈的帳篷。

雖然這里同樣散發著寒冷的氣息,但相比起純粹的冰冷,這里倒不如說是陰冷。

周圍的帳篷幾乎本能地保持著微妙距離,在靜謐的夜里有如墓地一般令人驚悚。

穿著一身黑白相間衣袍的奧格斯.馬爾蒙將黑衣人迎進了帳篷,然后將帷帳拉得嚴嚴實實。

身后垂著兩只黑兔子耳朵的他搓著雙手,烏黑的頭發下,帶著陰涼氣息的臉部表情寫滿了緊張。

兩人一前一后,走進了帳篷的里側。

“不知是什么事情,竟然讓您屈尊來到這等地方呢,黑火閣下?”

我卻并未理睬他臉上的媚笑。

“你我知根知底,就不必用這種稱呼了,AM——或者,奧格斯.馬爾蒙【Augus.Marmont】副隊長。”

將斗篷的頭套摘了下來,我望著這個代號為AM的雪怪小隊二把手。

在星州戰役期間,便是身為霜星副手,整合運動高層之一的他將弒君者潛入星州的信息以及其他諸多關鍵情報透露給了我。

“當然,迪蒙博士。”

我掃了一眼,才發現除去陳列在案桌上一排排深色的試劑瓶外,在帳篷最里側的一方手術臺上,陳列著一具體表布滿了源石結晶的軀體,散發著刺激性的氣味。

“并不是自爆而死,而是被人活活開膛破肚——怎么,霜星不知道你的小實驗?”

“切。”

奧格斯毫不在乎地啐了一口,“她的人遲早也是我的,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樣?”

我只能聳了聳肩,權當是同情,雖然也不知道是對誰的。

“知道了,估計會要你償命罷。我想這應該就是霜星,或者說是她的養父‘愛國者’的作風啊。”

“別把我們跟那個老不死的混為一談。”

奧格斯惡毒地回復道,全身升騰起黑暗的寒流,有如無數的冤魂在哀求。

我當即釋放出一陣血紅色的火光,很快將他那一層陰寒壓制了下來。

“……請原諒我的僭越,博士。”

最終,還是他落了下風,垂下了頭,“但是請循其本……到底是什么事值得您親自來見我?”

“羅德島已經和卡爾彼得城的執政官達成協議,現在你們所在的坐標已經被擺到了他的辦公桌上。很快他自己的部下和烏薩斯皇帝派來協助的近衛擲彈兵團就會一起把你們碾碎。”

“……會不會有些急躁了?”

他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但依舊小心翼翼地問著。

“早一點好過晚一點。難道你不想盡早品嘗勝利的果實么?我要的只是剿滅整合運動,你要的可是你朝思夜想的霜星啊。”

“但是……”

“請你搞明白,奧格斯。”

眼看他還有迷茫,我只能不耐煩地打斷了他,“我們建立合作的時間并不很長,但你和我的利益是一致的。我想要的只是毀滅整合運動,而你想要的是霜星,讓她成為自己的人。但整合運動本身不等于霜星,這兩點之間并沒有根本上矛盾。”

“是的,博士。”

“說的明白一點。

拜你們在烏薩斯和龍門的所作所為,整合運動已經是過街老鼠,整個世界的各大城邦都會以剿滅你們作為優先事務。

他們不會在乎你們的領導人是塔露拉、梅菲斯特、霜星還是愛國者,全力開動起戰爭兵器的他們只會對你們無差別地屠殺。

至于羅德島,你們殺了我們的同伴,我自然也會讓你們血債血償。”

“……我明白,博士。”

“你應該清楚,各大城邦和羅德島加在一起絕不是你們擋得住的。

縱然你們的領袖一個個都堪稱人形自走天災發生器,但烏薩斯傾全國之力召集起的灰色牲口就足以把你們淹死幾百次。

那個時候,誰來保護霜星呢——

是那個看著塔露拉毀了切城屠戮無辜者也一言不發,宣稱要正面和自己祖國對抗卻還躲在切城的‘父親’‘愛國者’呢,還是我眼前這個為了保全自己喜歡的女人而不惜出賣靈魂,和敵人談判來保住她性命的奧格斯.馬爾蒙呢?

費拉洛夫此刻估計已經開始集合軍隊,骰子已經擲下,是做出選擇的時候了。”

我只感覺有些口干舌燥,便打了個響指。

“說得簡短些。

跟我合作,事后得到羅德島的庇護以及自己所鐘愛女人的保護權;

還是被烏薩斯的大軍毀滅。

自己選擇,你沒有退路了。”

“那么我選擇前進,不擇手段的前進。”

透過奧格斯怨毒的瞳孔,我明白了他的怨恨和欲望。

“很好,做好準備吧。”

我們不愿再去相信別人的臉和語言,因為我們清楚,好看的面龐下往往隱藏著惡毒的內心,只是等待著射出暗箭或者背后捅刀的時刻——

或許就是那臉被人指著鼻子痛斥虛偽,被戳到痛處的時候。

而且就連臉,也不一定是真實的。

有人模仿別人吃的面,那模仿一張腦袋上的臉面也不是什么難事,一副仿生面具便足夠了。

“事情做完了?”

坐在秘密的會議室里,凱爾希抬起頭,望著推開門的我。

玻璃倒映出了我的面龐,那是和迪蒙諾.克拉克斯完全不同的一張面孔。

“做完了。”

我坐到一張椅子上,同樣望著她,望著這個我唯二真正完全信任的人。

“那就太好了。”

我一言不發,只是將臟污了的斗篷脫了下來,那上面沾上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凱爾希沉默地遞過一杯咖啡,顏色很淡,一眼就看出她按照我的口味加了不少糖和奶。

“……把那臉摘下來吧。對著一個陌生人講話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我將頭上黑色的長假發摘了下來,撕下了那一層附著在臉上的人皮面具。

見到這里,凱爾希才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

“費拉洛夫和他的部下已經給我們回復了,他答應了合作,只需要我們派人協助他就行。”

說到這里,凱爾希遲疑了一陣,才重新開口,“等這次的事情結束了,就休個假吧。我想你好好陪陪我。”

沒有給我辯駁或者疑問的余地,凱爾希站起身,慢慢地走出了會議室。

大門緩緩打開,又慢慢關上。

最終,伴隨著漸漸遠去的腳步聲,昏暗的會議室里一片沉靜。

我慢慢抽出一支煙,讓一直緊張的大腦鎮定了些許。

隨后一口將冒著熱氣咖啡喝干,帶著甜味的質感讓我完全舒緩下來。

忍不住摸了摸腰間一直攜帶的那一排針管,又搖了搖頭——

現在暫時還不需要這些理智合劑。

回想著費拉洛夫,回想著奧格斯,一陣惡心涌上我的心頭。

所謂的智慧生物也無非是這么回事,帶著紙糊的假面,藏著丑陋的內心。

想到這里我忍不住翹起了嘴角,努力想做出一個微笑,但最后還是失敗了,只能苦澀地聳了聳肩。

我站起身,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一陣困意席卷而來,一頓休息是再需要不過的了。

甚至懶得去洗澡,躺在自己房間里柔軟的床鋪上,進入夢境的前一刻,我卻又想到了凱爾希。

凱爾希是自己內心少有的弱點,是自己唯一愛過的人。

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什么呢——

不會又在手術臺前連續勞作三天三夜了吧,應該不會,勸過她好多次,連我自己的耳朵都要起繭了。

然而每次說的時候,她只是沉默地點頭。

嘴角翹起了幸福的弧度,沉沉的睡意終于浸沒了我。

那光與暗之影的間隙中,我難得地找到了休憩的機會。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

等到我終于起身沖涼,換上一身新衣服時,時間已經接近中午了。

在頭腦一片混亂之中,我決定到訓練場去走走。

然而剛走進訓練場,我便聽到一陣喧嘩。

“開玩笑!怎么能如此以身犯險,訓練也不是這么訓的!”

是杜賓的聲音,語氣中帶著分明的急切。

“杜賓教官,他們現在不敢刺向我,那么上了戰場也會畏首畏尾。”

“刀劍無眼啊,你考慮過自己嗎?啊,博士來了。”

發現我的到來,杜賓連忙叫住了我。

瞅了一眼,才發現方才跟她爭吵的是霜葉,一頭蒼白色頭發,手中抱著和嬌小的身材很不相稱的槍斧的她看不出什么表情,血紅色的眼睛卻堅毅地望著杜賓。

一身黑紅色的衣服下,右臂的源石結晶已經十分顯眼。

在她的對面,幾十個帶著新參干員標志的新兵們正驚訝的面面相覷。

“具體是怎么回事?”

“我和霜葉在訓練新參干員……本該是這樣的。按照慣例,他們應該進行單兵槍法演練,為日后的盾墻槍陣訓練打下基礎。所以,我請了平時用槍斧的霜葉來幫忙指導。”

我點了點頭。

對于羅德島的基層作戰干員來說,掌握依靠配合而非個人天賦的盾墻槍陣是最好的選擇。

“只是。”

杜賓搖了搖頭,“霜葉覺得,新參干員們的動作已經沒什么問題,槍刺的動作卻不夠果斷。

他們都是沒上過戰場,沒見過血的新人,能把動作做好已經不易。

只是霜葉始終覺得,空氣都無法果斷地刺擊,如何能刺擊敵人?于是她就拿自己做目標,讓新參干員們去刺她,說這樣就不至于畏首畏尾……啊。”

杜賓驚訝地叫出了聲。

趁著我和她談話的時候,霜葉已經將一柄長槍遞到了最前排的一名新參干員手中。

只是那名豐蹄族的干員戰戰兢兢,汗如雨下,顯然對這樣的訓練要求感到萬分的恐懼和壓力。

“……霜葉,你在干什么。”

我連忙走到霜葉和那名新參干員中間,把他們隔了開來。

“訓練新參干員,職責所在。”

“……要是出了事怎么辦?”

她抬起頭,用極其堅定的眼神,向我回答:

“這是我想做的事情,我只為了自己而活。”

我察覺到了什么。

那是某種,正常的心境被扭曲的感覺。

只是,一時半會間我卻也說不出那是什么,只得慢慢開口:“你很有個性,為自己而活也很好,但是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容易就為自己而活呢……就拿這件事來說,就算你想做這種危險的事情,你也要考慮一下在乎你的人,就像我和杜賓教官啊。”

似乎是出于對我的尊敬,霜葉只是一動不動地立定站好,抱著手中的槍斧,聽著我的說教。

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

就在這個時候,訓練場內午休的鈴聲響了起來,新參干員們當即把期待的眼神投向了杜賓。

杜賓高喊了一聲“解散”,所有的的新兵便一同向右轉,然后你爭我搶地向著食堂的方向跑去。

見此我也沒說什么,只是示意霜葉也可以去吃飯了。

只是因為擔心的緣故,我也和她一同向著飯堂走去。

在走之前還摸了摸衣兜——

嗯,飯卡還在,并沒有被暗索順走。

羅德島的食堂自然是極其熱鬧的,無論資歷,新老干員們都整齊有序地排隊打飯。

只是今天,情況有了些變化。

在我和霜葉、杜賓等人一同來到門口時,突然遇到了迎面走出來的芬。

“霜葉。”

她湊到耳邊低聲說道,“芙蓉有事情找你。”

一邊說著,還一邊將手指向了食堂的一角。

放眼望去,還穿著白大褂的芙蓉正在那里張望著。

霜葉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多說,向芬道了聲謝,便向著那角落走去。

芙蓉臉上立即帶上了欣喜的笑臉,而霜葉的臉上似乎也出現了幾分表情的波動——

只是當她逐漸走進,發現芙蓉的手上捧著的是一個精致的便當盒之后,眉頭卻皺了起來。

“那個,霜葉小姐!”

望著滿頭大汗的霜葉,芙蓉善解人意地從衣兜里掏出手絹,幫她擦拭著臉上的汗水,“訓練辛苦了!”

“不辛苦,那是我該做的。”

“最近我看到霜葉小姐的飲食不太健康,所以按照營養學專門給你準備了特殊的健康餐,有不加調味料的蔬菜沙拉、粗糧和不帶油的水煮瘦肉,一定要按時好好吃完啊。”

芙蓉專門為人準備定制的營養餐并不奇怪,畢竟這算她的本職工作,但對于有幸收到的人來說,幾乎沒有一個不高興的——

除了霜葉。

“抱歉,只是我不能收。”

她沒有伸手去接的意思,而是搖了搖頭,十分堅決地把芙蓉地過去的便當盒推了回去,“教官必須與新參干員一同吃飯,這是之前就定下的羅德島的規矩,我不能自己開小灶。請收回去吧。”

“誒,這,這個……”芙蓉聞言一愣,有些錯愕地支吾著,“可,可是,好不容易才……”

“不容易也不行。”

霜葉依舊不為所動,“不能壞了規矩,不然新參干員們會怎么看我,怎么看羅德島?”

“這,這樣啊,是我太突然了。”

芙蓉抿了抿嘴唇,低聲道。

雖然她將便當收了回來,卻默默地將頭沉到了陰影里,似乎在努力忍耐著眼中被拒絕的淚水,只是那別扭的嘴角還是出賣了她。

“霜葉。”

看到這里,我實在是有些忍耐不下去了。

聽到我的呼喚,霜葉趕忙轉過身,快步向我走來。

“實在抱歉,那個……”

“人家給你送便當,你怎么不拿呢?”

“這……杜賓教官告訴我,按照羅德島的規定,身為教官應當與新參干員一同在食堂進餐,我又怎么……”

“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唉。”

我有些苦澀地笑了一聲,“芙蓉專門根據你的情況制作的營養餐,又在這里專門等你,你這樣是什么意思?”

“不可以……”霜葉的聲音里,依舊沒有讓步,“我已經自己決定好了,要給新參干員們做表率,不能走特權。”

“規矩里面沒有禁止送飯這一條——別跟我狡辯,羅德島新參干員的訓練規章當年是我主持起草的。那么你把便當帶進食堂和新參干員一同用餐不就好了?”

“這樣也不好,這樣新參干員會覺得我靠著教官的架子……”

她的話說到一半,卻被我搖頭打斷了。

“你剛才不是說你只為了自己而活么,那么你在乎新參干員的想法干什么?”

這段話讓霜葉怔住了,許久也沒有說出什么話來。

半晌,她才有些別扭地開口,維護最后一絲尊嚴般地說道:“那我也不需要在乎芙蓉在想什么。”

“唉……”望著已經要哭出來的芙蓉,我伸手接過了她手中的便當盒,“芙蓉,這份營養餐給我吃吧。”

之后我示意湊過來了的炎熔把她帶走。

其實說真的,芙蓉的營養餐雖然確實很健康,但那口味實在難以令人下咽。

即便是再正確的真理也需要一位有趣的講師來使其妙趣橫生,何況是飯食呢——

只是,我覺得自己應該這么做。

“霜葉,吃完飯后去咨詢室找我。”

午飯后。

在訓練場邊的咨詢室里,我捧著手中藍色的便當盒,咀嚼著那營養卻并不可口的蔬菜。

霜葉坐在我的對面,默默地將雙手抱在胸前,小小的臉上泛著微紅。

“你啊……”我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人生在世,為自己而活當然很好,但誰能活得這么瀟灑呢。除非你無父無母,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然后一個人隱居起來,無牽無掛……”

我轉過身,并沒有等霜葉回話的意思,只是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人總要認識人啊。有人于你有恩情,有人于你有關愛,有很多人都會為了你付出很多。想一想,在切城的時候,隕星和杰西卡不是和你并肩作戰嗎?凱爾希醫生不是一直在默默照顧你的心理健康嗎?芙蓉不是在關注你的飲食健康嗎?”

她是在我離開之后才被吸收入羅德島的,曾經是哥倫比亞邊境的少年兵,以被雇傭的形式加入。

只是,那個時候她的心理狀態完全不像是女孩子,灰暗的世界中只剩下血腥,甚至不知道戰斗之外的生活是怎么樣的。

若不是同伴們的幫助,估計她連享受生活也做不到。

而凱爾希告訴我,讓她完全走出那一切的是這樣的一句話:

“活出你自己想要的樣子。”

那是Ace在她第一次作為羅德島的行動組進入戰場前,Ace對她的鼓勵。

結果,在重新走上戰場后,她的槍斧卻慢了許多,如潮水一般涌上來的少年記憶吞噬了她,作為獨立的“人”而生活的想法淹沒了她,讓她在行動中痛哭流涕。

自那之后,那句話便成了她的座右銘,也塑造了現在的她。

只是——

“不錯,你確實可以只按照自己的想法而活,不用管別人怎么想的,活出自己的樣子,那也確實很酷。

但是啊,你這樣做真的問心無愧嗎?”

我扭過頭,看著沉默不語的霜葉一眼,又轉過身,望著空無一物的墻壁,問道,“作為‘人’活出自己想要的樣子,并不是作為‘與世隔絕的人’而活下去啊。

這么做,對得起你身邊的人嗎?”

“……可是,人,為了別人而活,值得嗎?”

在遲疑很久之后,霜葉才慢慢地開口,“直到身邊的人接連逝去,我才意識到作為人去活著的可貴。如果我不為了自己而活,卻為了別人的感受而活,人生又有什么意義呢?”

我只是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然后,慘然地嘆了口氣。

“這個問題,我又該怎么回答你呢。”

我仰起頭,看著只有一盞燈光的天花板,臉上已經出現的皺紋似乎也訴說著苦澀,“只是,這個世界十分殘酷,活下去很不容易。

所以人們都有著自己執著的東西……有的人是錢,有的人是酒,有的人是女人,有的人是力量,有的人是恩怨。

換句話說,就是信念,為什么而活的信念。

而有的人,就是為了別人而活的,為了那些對于他而言無比重要的人。”

我站起身,靜靜地擦拭著已經快要空了的便當盒,同時望著低著頭沉默著的霜葉。

“你的信念,是什么?”

就在這個時候,咨詢室的門悄然打開,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了進來,穿著便服的芙蓉側著頭望著房間里的情景。

“霜葉小姐,我……”

她語氣里帶著哭腔,臉上還殘留著淚痕。

霜葉那一貫沒有什么變化的表情有了驚濤駭浪一般的變化,她的嘴角微微抽搐著,嬌小的身體也隨著顫抖了一下。

她把放在桌上的便當盒拿了起來,雙手小心翼翼地遞給了芙蓉。

“對不起。”

她有些別扭地低聲道——

或許,是認識到自己之前的那份執著,有些可笑了吧。

“可是,我,我……”那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芙蓉語無倫次地不知道說什么好,茫然地一會兒看向霜葉,一會兒又看向我。

我只得將手按在她的肩膀上:

“先回去吧。”

芙蓉愣了愣神,捂著便當盒后退了半步,對著我努力擠出了一個笑容。

隨后施了一禮,慢慢地離開了。

我目送著她的背影,身后卻傳來了微微的啜泣。

霜葉捂著臉,害怕被人看到般地哭泣了起來。

晶瑩剔透的淚水,悄然劃過臉面——

那是原本支撐著她的什么東西崩塌的樣子。

或許,是剛才的這件事,觸動了她內心一直堅持的東西吧。

“那么,回答我吧。”

我重新坐下來,靜靜地等待她恢復平靜后才開口,“你的信念,是什么?”

“我……”

遲疑了很久,有些抽噎著,她說了下去。

“……我想繼續活下去,戰斗下去。

為了自己,也為了一直關照著我的大家。

我的命,不只是我的,也是大家的。

我的信念,就是保護一直照顧我的大家。”

擺出了一副認真的表情,她拭去臉上的淚痕,那份堅定便如先前那般堅固。

望著她那副一本正經的樣子,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噗嗤。”

“有,有什么好笑的嗎?”

“不是。哎呀,只是想說我已經要詞窮了啊。要是你還不為所動的話,我真的勸不動你了。”

看著忍不住撓頭的我,霜葉十分恭謹地站起了身,向我深深地鞠躬:

“非常感謝您幫我找到了新的信念,博士。讓我來答謝您吧。”

我剛想要說不需要答謝的時候,霜葉已經將那一身黑色的外套脫了下來,開始慢慢地衣裙的扣子一個個地解開。

“等等,這……”

“用身體答謝。”

“……雖然對我而言確實是個誘惑,但別勉強自己啊。”

“這是我想要去做的。我以后,也想為了博士而努力。”

我凝望著她黑紅色的眼睛,那之中泛著天真無邪的誠摯,令我不由得在嘴角泛起了笑容。

“真是,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難以拒絕啊。”

無聲地將咨詢室的門鎖上。

白色的空間里,只剩下了互相對視的兩人。

已經為了所有人奮斗多年的人,已經決定要為所有人奮斗多年的人。

紅色的外套被脫了下來,只剩下一層內襯的衣物,霜葉有些急切地背對著做到了我的腿上,毛乎乎的尾巴弄得我的大腿一陣瘙癢。

我一邊將雙手搭在她裸露而嬌貴的肩膀上,細細地撫摸著涼涼的皮膚,隨后慢慢向下,一寸寸地愛撫著散落著源石結晶的大臂。

那硬硬的質感和柔軟的肌膚是那么不相稱,就像一名已有七年作戰經驗身為近衛干員,和眼前理應是學生的狐貍少女是那么難以讓人重疊一般。

將這些慢慢拋諸腦后,我將鼻子湊到霜葉白皙的脖頸邊,用鼻尖撓癢一般地蹭了蹭,如冰牛奶一般的淡淡體味撲面而來。

“在聞味道,嗎?”

“你討厭的話,我就停下來。”

“不……不討厭,想讓你蹭。”

霜葉晃了晃腦袋,白色的發絲拂過我的臉頰,柔滑的質感我感到一陣迷醉,“更加,用力去聞也可以。”

“不需要如此,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

“嗯,嗯嗯……”僅僅是被我撫摸著手臂,磨蹭著脖子,霜葉就發出十分好聽的低吟聲,“這就是,我想被做的事情……”

我暗自點了點頭。

隨后,用看起來很粗糙的雙手如蛇一般毫無阻礙地從腋窩下穿過,伸向霜葉的胸前。

解開了里衣的系繩后輕輕一拉,如玉璞一般的兩只白鴿就飛了出來,水靈粉嫩地晃動著,凸顯著自己的存在。

并不是十分豐滿的大小,大概只能填滿半個手掌,卻意外的耐看。

我讓雙乳慢慢地融入自己的手心,隨后用手掌輕輕畫著小圓圈揉動著,同時用手指按著淡粉色的乳頭。

“嗯,唔,唔唔……”

霜葉發出了困擾的嬌聲,扭動著身體,卻沒有掙脫我的臂彎的意思。

為了更加品嘗她的味道,我空開右手,開始慢慢地在她身上的肌膚輕撓著。

“怎么樣,感覺如何?”

面對我在她狐貍耳邊的耳語,她卻并沒有回話。

身體似乎渴求著我的愛撫一般,原本涼颼颼的質感一點點地火熱起來;

卻又十分害羞地,想要止住口中不斷發出的呻吟。

半推半就之間,一邊嬌喘著一邊主動地磨蹭著不斷愛撫著她的手,坐在我腿上背對著我的霜葉在我的胸口前用背后似有渴求般地磨蹭扭動著,毛茸茸的尾巴也不安分地動了起來。

“不告訴我感覺如何的話實在有些難辦啊。”

“嗯,呼呼,那個……”

她臉上為難又不好意思的表親告訴我,她知道我想要她說什么。

在明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我之前又不得不將自己所渴求的欲望說出來,霜葉十分害羞地將雙臉到脖子根處都抹上了紅色,熱量在臉部聚集了起來。

而為了刺激她,我讓手指在她性感的鎖骨周圍處來回不停地愛撫著,讓她更加地面紅耳赤。

“……還……”

“嗯?怎么樣?”

“還要……”如蚊子聲般的輕言細語從霜葉小巧的嘴中流露,“就這樣,還想被博士摸……呀啊……”

終于聽到滿意答案的我,不經意間已經用雙手將霜葉還被黑色絲襪包裹的修長雙腿抱開,內側如蟒蛇一般纏住。

純黑的短裙下帶著少女花紋的白色短褲被我從兩邊拉下,雙手先是撫摸著滿溢著肉感,與絲襪盡頭交界處的大腿根部,很快又更進一步,用手指在淫裂周圍玩弄一般地盤旋起來,激烈而富有節奏地開始撫弄起最重要的部分。

“啊,唔唔……好奇怪,身體怪怪的……”

“來,朝向這邊。”

霜葉十分馴服地轉過了小巧的腦袋,我湊上前親吻著她的嘴唇,用舌尖推開她的小口,將舌頭擠進她的口內,互相品味著對方的滋味。

舌吻中的唾液在互相之間的嘴邊流淌著,滴落在霜葉突出的鎖骨上,又慢慢流淌在潔白如雪的身體處,陶醉地讓我沉溺在了其中。

她搖擺著尾巴,在親吻中慢慢地放下了戒心,毛茸茸的部分也安分地放了下來。

“不熟練呢,明明是這么舒服的,還不習慣么?”

一直不停在喘息著,霜葉口中溢出的唾液連成鶴橋般的絲線在嘴邊滑落,反射性地一邊應和著我的舌頭一邊點著頭。

我在心里笑著,繼續讓舌頭在她潮濕的小口中肆無忌憚地回旋。

舌與舌互相纏繞著、磨蹭著,一邊發出猥褻的水聲,一邊慢慢而依依不舍地分開。

“接吻喜歡么?”

就像這也不是可以隨意敷衍的問題一般,霜葉將口中殘留著唾液如鮮美的汁水一般,咕咚一口咽下后。

那如冰霜化水后柔情的眼神望眼欲穿地凝望著我,濕潤著,在那之中小聲回答道:

“……喜歡……啊,啊啊……”

“下面剛才忘記了呢。很可愛哦,霜葉,全身上下哪一點都是。”

在她回答的時候,在她私處附近的我的手指重新開始動了起來。

急切地揉搓著同時,霜葉的體內如通了電般,痙攣的身體開始微微抽動著。

她竭盡全力地虛張聲勢著忍耐,卻還是因為過于激烈甩出了紅色雙瞳中的淚珠。

看到這一幕的我手指也不再這么激烈,轉而慢而平緩地開始疼愛著她,將蜜裂周圍不斷涌出的汁水重新涂抹在縫隙周圍。

“真是流出來好多啊。”

“不,不要聽……”

“可是聲音很大呢。”

私密處黏糊糊的愛液被我用手指四處亂涂亂畫著,羞恥心讓被玩弄的她不禁顫抖起來,那秘肉也開始磨蹭起我的手指。

咕嘰咕嘰的淫水聲飄散到耳邊,那份禁忌的快感讓更多的蜜水涌了出來。

被輕柔、挑逗般愛撫著的霜葉,羞恥心一點點地被欲火焚燒。

“……求你了……”

“嗯?什么?”

在我看來,狐貍少女平時那稍顯冷淡的話語這個時候卻顯得十分色情。

被愛撫的她顫抖著肩膀,一邊發出嗯嗯的嬌喘聲,一邊拼命搜索著想要用的詞語。

“求你了……博士,求你繼續摸我……唔,唔嗯,好激烈……!”

在她說出口的瞬間,我的雙手便如聚集在一起的蟲群一般在她小巧的股間集合了起來,右手食指在蜜裂處上上下下地按摩著,左手的大拇指隔著肌膚擠壓著陰核,中指則小心翼翼地在秘處和后庭之間來回游走。

十根手指一刻不停地進攻著狐貍少女下身所有的性感帶,對這無法忍耐的她任由嬌小的身軀在我的腿上顫抖著,扭動著。

耳朵一動一動地宣揚著她的興奮,尾巴也開始不斷地為我撓著癢癢。

“拜托,拜托了……!求求你博士,再,再稍微,啊啊,好舒服,好奇怪,我變得好奇怪啊……!”

聲音從稍顯冷淡變為了充滿熱情的浴火,我用大拇指一邊用力地按著一邊加速回旋,仿佛要將陰蒂按碎一般猛烈地進攻著她。

霜葉的背部仿佛電流在狂奔一般,眼前如閃電歸來般光芒過于耀眼般地合上了眼簾。

在那之中,她的身體迎來了高潮,像是被玩壞了的洋娃娃一般,不由自主地激烈顫抖著。

“唔啊,啊啊啊啊……!”

私處噴濺出將我雙手完全淹沒的愛潮,高潮的快感讓霜葉的身體抽動著,直到那水閘再也沒有洪流噴出為止。

被欲望所浸潤的她,癱軟無力地躺在了我的胸口。

“真可愛啊,霜葉。”

我一邊輕輕地親吻著少女的狐耳朵,一邊笑著說道。

“沒有,進入,所以……”

似乎回過神了,好像又沒有回過神,霜葉迷迷糊糊地向我呢喃著。

“那么。接下來就滿足你。”

“還是,有點害羞。”

雖然是自己主動先點燃浴火的,不過這個時候的霜葉側過通紅的臉,扭扭捏捏地晃動著身體。

雖然這么說著,但是她還是慢吞吞地將身體向我靠攏著站起身,用手貼住咨詢室內蒼白色的墻壁,將自己的臀部抬起,內褲因為受到重力的緣故而慢慢從還沾滿著愛液的大腿處滑落。

那圓潤的美臀和被絲襪包裹著的大腿就這么以完全性暗示的姿勢暴露在我面前,蓬松的尾巴一晃晃地好像在勾引我一般,讓我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不,對我來說很漂亮哩。”

這么說著同時,我將自己的手指再一次沿著霜葉的蜜縫處來回摩挲著,同時上上下下地擼動著她的尾巴。

因為剛剛才高潮過的緣故,她干脆地發出了輕聲的呻吟,細腰也隨之一顫。

毫無疑問,那濕潤感已經膨脹欲出,伴隨著手指重新開始的欺負,這種滑膩的濕潤感也更加地猛烈起來。

“唔,唔唔,博士在這樣對我……”

害羞得滿臉通紅的霜葉,那副惹人憐愛的樣子,讓我的下半身字膨脹到了極點。

考慮著她已經高潮過一次了,所以現在不用再做什么前戲也沒問題。

“進去了哦,霜葉。”

“嗯,嗯……”

帶著幾分愉悅而輕快的心情,將已經挺立到發疼的下身前端抵到了霜葉的股間,然后順勢慢慢地向著她的深處進發。

伴隨著霜葉帶著幾分被侵入的呻吟聲,在進入的那一刻強烈的束縛感很快包裹上來,將我深入的下半身囚禁在魅惑的柔軟之中,全身心都沐浴在這令人愉悅的性快感之下。

霜葉的內腔中不知幾何的褶皺軟軟地卷曲在一起纏繞著肉棒的桿部,如同千萬條鞭毛一般蠕動著,全方位多角度地給予著刺激,進入后甚至僅僅是前后挪動,那強烈的刺激幾乎就能讓人難以忍受。

那令人溶解一般的快意,從霜葉的蜜洞開始,沿著我的腰部,好似千萬條蠕蟲一般慢慢爬滿了我的全身。

只是那份感覺并不是惡心,而是令人膽戰心驚的舒爽。

“博士……請盡情地享受,什么都能對我做。”

“嗯。那么,要上了。”

那份舒爽讓我的興奮和沖動根本停不下來,也刺激著我的下身進一步地膨脹著,在肉壁中擠占著更多的空間,讓霜葉又發出小小的嬌喘聲,而我也同樣更為強烈地體驗到了霜葉蜜穴內的趕出。

雖然不動也能感受到令人愉悅的快感,但仔細動起來的話想必會有更深一層的爽快吧。

想到這里,我牢牢地按住霜葉肉乎乎的屁股,繼續擼著那柔順的尾毛,慢慢地做起了活塞運動。

伴隨著輕聲發出的呻吟,肉棒如列車一般慢慢穿過那下場的隧道,向著遙遠夢幻的彼岸之地進發。

“啊,啊啊啊唔……好,好深啊……”

“唔,霜葉,夾得真緊啊。”

“但,但是,感覺很舒服啊,嗯嗯……”

似乎是因為自己最敏感的后部被這么侵犯著,霜葉本能地將我的下身牢牢地束縛起來刺激著,在向外拔出的同時,大量晶瑩的愛液也從溝谷間流淌到了穿著絲襪的大腿上,黑與白融匯在一起,凝成一片黏糊糊的景象。

肉壁在每一次深入的時候都像自動防衛系統一般猛烈地吸縮著,讓我的下半身在這波動中如被撫摸、被舔舐、被玩弄。

作為回禮,我如老練的槍兵一般向內不斷地用不同的角度突刺著,在霜葉叫的格外動聽的位置反復抽送,一次次頂到她最有反應的地方。

“啊,呼啊,博士,這樣的,這樣的攪動,啊啊……”

“霜葉……”望著她如魔怔般震顫的細腰,聆聽著她從嘴邊漏出來的充滿嬌艷和色情的聲音,我忍不住說,“聲音太大了喲,外面可能會聽到的……”

“不,不行,這樣,啊,呀啊……”

在我輕聲的提醒下,霜葉因為難為情而慢慢將自己的身體收縮著,羞澀讓她開始閉起小嘴,努力地將即將瀉出來的嬌喘聲硬生生地咽下去。

只是被那副樣子激起侵犯欲望的我并沒有因此而停下動作,反倒是鬼畜地更加激烈地刺激起她的蜜穴。

不僅僅她嬌喘的聲音,那肉與肉之間摩擦的淫亂音色也一同在小小的咨詢室里回響著。

在那交響樂演奏的時刻,霜葉小小的身體也變得僵硬,同時內壁不斷劇烈地擠壓著我的下半身。

“博,博士……有點受不了這樣的……啊啊……”

“那么,稍微慢一點。”

“誒,等,等等,不行……”

我改變了剛才肆意驅馳,不斷加速的猛烈運動,轉而放慢速度,慢慢悠悠地在霜葉的體內蠕動著。

看著我的動作遲緩下來,霜葉小聲地,甜甜地發出了迷人的抱怨聲,輕聲的話語讓我在心中感到一陣暗暗的施虐快感,富有余裕的我甚至再一次搓動起她的尾巴——

那里毫無疑問也是她的敏感點。

“怎么不行呢?不是希望我慢一點的么。”

一邊說著一邊愛撫著她的尾巴和臀部,我故意讓她感到欲望難耐般在蜜穴的入口往復淺淺地活動了幾下,刺激著霜葉不再捂著嘴巴,在被深入侵犯而顫抖著的同時發出動人的聲音,肉壁也緊緊地施加著力量夾住了我的下體。

“唔,唔唔……博士,欺負我……”

這么說的同時,霜葉欲求不滿一般,開始自己動起腰,呼吸也漸漸慌亂著。

她原本帶著些冰涼的肌膚如被烈火焚燒一般,不斷地散發著熱量,那可愛的臉也像高燒一般地做出悵然若失的表情。

幾次主動的扭腰之后,她的愛穴將我的肉棒緊緊地包裹了起來,那里早就是一片汪洋,大量的蜜水泉涌著。

看著那副被性欲所苦悶的霜葉,興奮起來的我感覺下身又膨脹了幾分。

于是忍不住不斷地向她的里側慢慢地挺近著,故意讓她焦急一般地進行著慢速的抽插。

僅僅是這樣的行為就讓她嬌喘出聲,因為舒服而主動地開始貼著我的身體。

“嗯唔唔……博士,不要再這么慢……”

這樣的戰術很快就有了效果,霜葉一邊這樣輕聲地撒嬌著,一邊向著身后勤快地動起了纖細的腰部,飽滿的桃臀和毛乎乎的尾巴在我面前一晃一晃著,如兩盞耀眼的明星和一條朗月,內腔因為與肉棒摩擦而在燈下發出淫糜的摩擦聲。

“不要這么慢,那么我要怎么做呢?”

“唔,唔唔……我的,我的陰道,想要被博士那硬硬的肉棒,更多,更快地插進去……”

不清楚到底是興奮還是說出這些話語而害羞,霜葉連頸部都變得如火烤一般通紅,肉壁也像不斷渴求吞噬我一般不斷收縮摩擦著我的下體。

望著那么主動的她,我忍不住露出了微笑的表情。

“我知道了。那么,就一口氣上咯。”

撇開她的尾巴,我用力抓住霜葉的屁股,咬緊牙關,用最大的力度地動起腰來,剛猛的動作讓利劍一步到位。

被如此剛烈地侵犯著,霜葉再也無法忍受,發出高昂的嬌聲,身后的尾巴也順著力度抬了起來,迷蒙著我的視線。

如今我們已經把在咨詢室里做愛聲音可能會傳到外面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凈,我只感到她的體內與肌膚不同的那份灼熱,冰涼與熾烈之間的交錯令我著迷,舒服得就好像要馬上繳槍一般無法自拔。

在那份交錯中,我已經沒有那份游刃有余的感覺了,不停地喘息著,全身被性快感所包圍。

“啊嗯,啊啊,博士,好熱,討厭,有什么要來了,要高潮了……!喜歡,好喜歡博士,快點射進來,啊,啊啊……”

“唔唔,霜葉,那就這樣……”

一時間,強烈的快感驅使著我的身體,吞噬著我的思維,讓我止不住地瘋狂抽動著,射精的感覺如火山爆發一般難以阻止。

用力抱住霜葉的腰,向著最深處不斷挺近著。

在同一時間她大聲發出了絕頂般的尖叫,一陣涌出的春潮浸沒了我的肉桿,讓我的忍耐完全崩塌,在她的最深處猛烈地射精。

肉棒跳動著,沒有任何遮攔地將種子毫無保留地注入到霜葉的體內。

“啊,啊啊,好熱,好舒服……”

再一次達到高潮的霜葉,充滿彈性和誘惑的內壁不斷地收縮著,就這樣一直吸附著我,不停地禁錮著它,任由我的陰莖在那花園里,在那緊密相連的地方,無法想象的不斷地中出。

那份質感過于舒服,讓我的腰部也酥軟下來,抱著霜葉的身體,一同趴在了書桌處,不斷喘著沉重的呼吸。

“需要我的出動嗎?”

在整理完衣裝,聽聞我對于她接下來的安排之后,霜葉的表情依舊是波瀾不驚的樣子。

跟剛才高潮時的表情差別可真大呢,我忍不住想到。

“是的,你,隕星和杰西卡,會在接下來的戰斗中做那位公爵的與力,一同參與殲滅雪怪小隊的任務。有問題嗎?”

“……沒有。”

說完這番話,霜葉的臉上露出了溫暖的表情。

“這也不過是種工作。出于什么目的、造成什么后果,并不由我決定。以后這些考量,便托付給您了,博士。”

“啊啊。”

想到這里,望著她重新拿到手里的那一對耳機,我忍不住露出了苦笑。

“等到這次戰斗結束后,我幫你買個新的耳機吧。”

“是……如果我能回來的話。”

“一定。”

我看著天花板,斬釘截鐵地回復道。

“你們一定,能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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