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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比武

梁王府一處空曠的庭院中,此時正傳來一陣陣打斗聲,只見宗政元恒佇立庭院中間,十數名全副武裝的武士接二連三撲向他。

然而,宗政元恒的身影鬼魅般閃動間,便將之全部躲了過去,竟無一人能摸著他的影子。

此時,站在臺階上的褐衣老仆拍手贊道。

“世子果真是天資聰穎,修習移形換影大法,只用了月余時日便將小成!”

要知道這門身法極難修習,尋常人便是鉆研數年也不見得能有所收獲!

宗政元恒卻是有些不滿,他道。

“可惜,我一息之中只能瞬移一次,而且每次瞬移超不過十步,距離身隨神動,咫尺千里的境界還是相差太遠!”

褐衣老仆聞言輕笑道。

“世子對自己太過苛刻了,咫尺千里的境界古往今來也未見幾人能練成!”

宗政元恒也知道這一點,當即點了點頭。

他走到一旁的石案,上面擺著十數本武學秘籍,分別為空寂掌、煉金手、渾身如意體、攝神目等,如果有武林中人看到這一幕。

定會瞠目結舌,因為這些武學秘籍無一不是威名赫赫,武林中人但凡能學會其中一種,足可橫行江湖!

然而在這里,它們卻被隨意地擺放在一起。

宗政元恒隨意翻開空寂掌的秘籍,他看后,神意一動,躍到最高處,猛然凌空拍出一掌!

只聽“嘭”地一聲響動,好似晴空霹靂,正對著他的墻壁上隨即陷出一道手印。

宗政元恒眉頭一皺,空寂掌怎么可能只有這么一點威力!

這時,臺階上的褐衣老仆開口吟道。

“身似金橋架虹霽,氣出如龍破陳關。”

宗政元恒一聽,立即醒悟過來,他再次躍身而起,身架金虹,內力磅礴而出,只聽沉悶無比的一聲巨響。

“嘭!”

那道石墻竟然被打得亂石穿空,如果換成真人,恐怕此刻已是粉身碎骨。

“多謝屈老指點!”宗政元恒拱手謝道。

褐衣老仆連連欠身道。

“此乃世子苦學所致,老朽不敢貪天之功!”

他的模樣甚為恭敬,不敢有半點逾矩。

宗政元恒卻沒有絲毫輕視,屈老雖然是奴仆,但武學修為卻極為高深,至少他現在遠遠不是對手。他心里估摸著,屈老的武學修為至少在七級以上。

眼見時日還早,宗政元恒便將案上羅列的武學秘籍一一演練了一番,有了至陽神功的幫助,他的內力可謂是生生不息,連綿不斷,足以支撐他練功揮霍。

再加上有屈老在一旁的指點,他修煉起來可以說是事半功倍,只用了三個月,在這些武學上他便登堂入室,小有成就。

正當宗政元恒結束一天的修煉,撫平氣息時,云娘走了過來,萬福道。

“世子,今日平南侯世子李伯言,將在家中宴請世家子弟,號稱青萍宴,凡長安城中六品以上官員的子弟,都在受邀之列。”

宗政元恒整理了一下衣袖問道。

“也邀請我了嗎?”

云娘回道。

“王爺已經替您接下了請帖!”

“哦?”

宗政元恒一個挑眉,卻是有些不解,長輩們不是都很厭惡,這種世家子弟間的嬉游玩樂嗎。

生怕自己的后輩染上什么壞習慣,怎么父親還一個勁地把自己往外推呢?

云娘解釋道。

“李伯言有好客敬賢之名,舉行的宴惠風評很高,本意是讓世家子弟間相互認識,順便撮合世家子女間的婚事!”

原來還有相親的意味在里面,宗政元恒啞然一笑。

云娘繼續道。

“聽說此次宴會,秦王世子皇甫玉龍和趙王世子宋義也會出席!”

宗政元恒點點頭道。

“我明白了,待會兒我便去一趟,把請帖給我吧!”

云娘遞上精美的請帖,宗政元恒接過打開一看,只見字體完全是用鎏金書寫。

“謹恭梁王世子大駕光臨!”

“不愧是世家子弟,竟這般豪奢!”他搖頭慨嘆道。

宗政元恒起于寒末之中,養成了堅韌樸素的性格,在他眼里,這種豪奢除了漲漲臉面,一點意義也沒有。

云娘猶自未聞,道。

“奴婢這就下去準備車駕!”

宗政元恒卻是一個擺手道。

“不必,我一人前往即可!”

“可是世子……”云娘正準備說這不符合他的身份。

宗政元恒當即打斷她的話語道。

“沒什么可是,我一人前往便可!”

他對這種前呼后擁的感覺最為不喜。

“是”云娘不敢反對,只好退了下去。

宗政元恒當即換了一身衣服,出了府門,騎上坐騎,便朝著平南侯府而去。

此時的平南侯府外,車轎如云,豪仆成群,意氣風發指點江山的華服少年,和輕著紅妝的世家小姐絡繹不絕,看羨路人。

平南侯府大管家李福迎來送往,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碰上家世顯赫的世家子弟,他立馬上前噓寒問暖,為其引路,唯恐怠慢了其人。

可要是碰上了一般的官宦子弟,那就只能怠慢一二了,讓其隨意找個位置坐下,沒辦法,誰叫我們李大管家這么忙呢?

一陣馬嘶聲響起,李大管家抬頭一看,只見一位器宇不凡的軒昂少年翻身下馬,將韁繩扔給迎上去的下人,緩步來到他的身前,遞上請帖。

便是李大管家迎來送往這么久,見了少年的相貌也不由驚嘆連連,但奈何李大管家根本不認識這個少年,以他在平南侯府二十余年經歷。

他不認識此人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此人家世太低,李大管家沒功夫結識此人。而且此人只身前來,著實不像是世家大族子弟的風范。

是以李大管家連請帖看也不看,便隨手指了一個一般席位,又繼續迎候前來赴宴的世家大族子弟。

宗政元恒心中一尬,只能收起請帖,進了府門,默默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他大致看了一眼,宴會的席位好像被分為三類,第一類是上賓席,在玉臺之上,只擺了屈指可數的幾個席位。

第二類是貴賓席,在正堂之前,數目不多,但也有幾十個。

第三類就是他所坐的一般席,分置庭院兩旁,足有上百個。

宗政元恒剛入坐不久,身旁的席位便來了一位身著綠裳的少女,頭戴一只木釵,容貌清麗。

身后跟著一名圓臉丫鬟,模樣也甚是俏麗,嘟著小嘴,一臉的不樂意。

“這位公子,不知這個位置可有人?”

綠裳少女指著宗政元恒身旁的座位問道,舉止甚是有禮。

宗政元恒微微低頭道。

“并無他人,小姐入座便是!”

他話還沒說完,一旁的圓臉丫鬟直道。

“小姐,你和他說這個做什么,這種席位都沒寫名字,誰坐都一樣!”

綠裳少女頓時有些生氣地看了她一眼,圓臉丫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退至一旁低著頭看著腳尖。

“公子還祈原諒,小妹的下人有些不懂規矩!”綠裳解釋道。

“無妨!”宗政元恒擺手笑道。

綠裳少女見這位同齡人英武不凡,有意結交,但奈何男女有別,她著實不好首先開口。

綠裳少女乃是禮部郎中崔揚之女崔鴛,其父只是一名從五品的官員,位居此間。

可以說是末流了,要知道此次宴會的邀請范圍,乃是六品以上官宦人家的子弟。

要是放在以往,崔鴛是絕不會來自取其辱的,但現在卻是不同了。她的生母早逝,父親又另娶了繼母,隨著她漸漸長成,她在家中的日子便更難捱了。

繼母生怕她嫁人分走家產,是以想方設法地想把她嫁出去,最好不要嫁妝。

前番繼母為她羅織的幾樁婚事尤其讓她心寒,男方大多都是繼母娘家的無賴子弟,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嗎?

崔鴛與繼母吵過幾次,見父親左右為難,便下定決心要把自己及早嫁出去,此次來參加平南侯世子主持的宴會,便是想著能認識一二良家子弟。

這名英武少年的模樣倒是頗合她的心意,只是身份離她的預想卻差了一些,坐在一般席位的人,家世絕然超不過四品。

她雖然沒有門戶之見,但也認為只有上三品的世家子弟,才配得上她的冰雪之姿。

正當崔鴛暗自思量的時候,一名下人高聲唱道。

“秦王世子皇甫玉龍到!”

宗政元恒所坐的一般席位中頓時一陣騷動,三三兩兩的聲音響起。

“想不到這一次秦王世子皇甫玉龍,竟然前來赴宴,他不是在北軍參軍嗎?”

“嘿嘿,你不知道嗎?下個月秦王皇甫瞑過五十大壽,皇甫玉龍特意回來給父親祝壽呢!”有人小聲道。

話音還未落,宗政元恒便見一名劍眉星目的青年大步而來,在平南侯世子李伯言的帶領下。

走到玉臺上的上賓席上坐下,其人大概二十四歲左右,盛氣凌人,身后還跟著幾名隨從。

其中一位身著灰布衫的中年男子,尤其讓宗政元恒注目,此人雖然相貌平平。

但吐息之中好似夾雜著風雷之聲,宗政元恒估摸著對方的,武學修為應在七級以上,否則絕不會有如此威勢。

不愧是秦王世子,竟然只是一名隨從就有如此修為!

席中有少女看著皇甫玉龍小聲道。

“不愧是秦王世子,果然儀表不凡,我如果能嫁給他,以后回娘家,肯定羨煞家中姊妹!”

“嘿嘿,也不看看你父親品階,區區四品官之女,怎么可能配得上王侯之家!”

另一位少女以袖掩嘴嘲弄道。

一旁的崔鴛聞聽后,見二人如此直白,也不由羞紅了臉頰,便是身后的圓臉小丫鬟也暗啐了一聲,心道好不要臉,也不看看自家相貌。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高唱道。

“趙王世子和霜雪郡主到!”

眾人目光齊齊朝大門望去,只見一名玉樹臨風,手持玉笛的青年踏步而來,身旁緊緊跟著一名羽衣少女,煞是可愛。

“想不到趙王世子宋玉,竟然帶著自己的妹妹宋霜雪來了!”旁人低聲道。

方才還在爭論嫁給秦王世子皇甫玉龍的,兩位官宦小姐此時看向,趙王世子宋玉的眼中一片桃花,早已把剛才的話語拋到腦后。

便是宗政元恒身旁的崔鴛此刻也是美目連連,宋玉不僅家世高貴,更有美君子之譽,試想如此人物,又怎教待字閨中的少女不動心呢?

“皇甫兄有禮了!”

宋玉來到玉臺上,抬手問候道,身旁霜雪郡主亦是欠身一禮。

“宋兄客氣了!”

皇甫玉龍同樣抬手示意道,二人同為親王世子,在某種程度上說,頗有一股惺惺相惜的味道在里面。

宋玉剛剛攜妹妹入座,門外便響起一道略顯粗魯的笑聲,他抬眼看去。

只見一個身材高胖的胖子緊步而來,身旁同樣跟著一名黃裳少女,唇紅齒白,天真爛漫。

宋玉心中暗哼一聲,似對其人頗為不喜,他轉頭看去,只見一旁的皇甫玉龍同樣如此,面露鄙夷。

宗政元恒居于下位,一旁的議論聲紛紛入耳,不一會兒,便明白了此人的身份。

此人乃是丞相謝渭之孫,豹韜衛大將軍謝權之子謝蕃,身旁的黃裳少女乃是其堂妹謝凝兒。

平南侯世子李伯言不過二十多歲,同樣是身材微胖,富態滿滿,他聽聞后,急忙出來相迎,將二人引至上賓之位。

本來二人是不夠資格坐在這里的,但丞相謝渭統攬朝政,大權在握,便是一些王侯也頗為忌憚,是以無人敢質疑。

“兩位世兄、霜雪妹妹有禮了!”

謝蕃頗為滑稽地拱手作禮道。

“不敢!”

皇甫玉龍和宋玉不冷不淡回道。

謝蕃雖然外表粗愚,但內心卻是極為精明,見二人不冷不淡,便呵呵笑了一聲,帶著自家妹子入座。

就在眾人以為赴宴之人俱已到齊時,一名管事慌忙沖了進來,高聲唱道。

“清河公主到!”

場中頓時嘩然,原本以為此次宴會有秦王世子、趙王世子和霜雪郡主到此,便已是隆重無比,誰料想清河公主竟然會屈身到此。

不一會兒,便跑進數名小宦官,懷抱紅色綢緞,沿著過道鋪墊起來。

一名身著金色絲裙,圣潔無比的少女緩步而來,白紗蒙面,難見容貌,但朦朧間依稀可見傾國傾城之色。

崔鴛只是看了一眼,便生出自慚形穢之感。

周旁之人紛紛俯首,不敢抬頭冒犯天顏。

“見過公主殿下。”

“各位不必多禮!”

一道輕靈的語聲響起,彷如鳥鳴幽澗,雪落松林。

“太子哥哥今日本打算親身赴宴,但父皇突然遣人考問功課,太子哥哥脫不得身,便命我代他一行,還請各位不要拘束。”清河公主道。

“謹遵公主諭命!”眾人齊聲道。

玉臺上的皇甫玉龍、宋玉、宋霜雪、謝蕃、謝凝兒等人亦是起身相迎,將清河公主引入最中間的位置坐下。

平南侯世子李伯言見時辰已到,揮手示意下人閉上府門,樂師們也開始奏樂,宴會正式開始。

一隊舞女聯袂而至,翩翩起舞,一時間觥籌交錯,交杯換盞,好不熱鬧。

如此盛宴,宗政元恒卻沒什么興致,不過逢場做戲而已,如有選擇,他還不如呆在府中,或是練武或是與清荷姐和浣珠幾女玩耍。

此時酒過三巡,幾名小有才氣的世家子弟,開始賣弄詩文。

不過在宗政元恒看來,卻是無痛呻吟,言之無物,不外乎悲春傷懷,感嘆時光易逝。

話說,你既然知道時光易逝,那還跑來參加這個宴會干什么?

坐在上賓席上的,秦王世子皇甫玉龍乃是邊疆悍將,向來看不起這些腐朽文士,他聽了幾句,便知這些書生又在賣弄詩文。

臉上不屑之色更盛三分,眼見又有一位世家子弟站出來,他猛然一拍桌子,勃然怒道。

“不要念了!”

宴會中頓時一片寂靜,樂師停下手中的樂器,舞女們紛紛退至一旁,便是趙王世子宋玉和謝蕃,也用奇怪的目光看向他。

“國家不幸,竟然養了你們這群廢物!”

皇甫玉龍起身對著那幾名世家子弟怒道。

“北戎人時時侵擾北關,我北軍將士日夜廝殺不斷。而在南邊,南唐人與我南軍將士隔江相望,似有吞并我大靖之意。”

“可你們這幫書生,不知報效國家,反而整日嬉游無度,真是可恥!”皇甫玉龍大聲斥道。

其人言之鑿鑿,大義凜然,便是一旁的清河公主看了,也不由目露殊色,忖道。

“難怪父皇曾說我這一輩雖然英才不少,但要說成就最大的,還得看皇甫玉龍。”

崔鴛身后的圓臉小丫鬟更是看得美目連連,語帶期望道。

“小姐,如果秦王世子將來做了咱們家的姑爺,給那個女人十個膽子也不敢欺負咱們!”

崔鴛聽了面色一羞,卻也不言語。

場中之人卻未必都如同她們所想,當下有人出聲諷刺道。

“既然你看不起我等,那又為何與我等為伍呢?”

眾人聞言微訝,這是誰啊?敢這么和皇甫玉龍說話,難道不知道皇甫玉龍,從軍前便號稱長安小霸王?不知多少世家子弟在他拳頭下吃過苦頭。

眾人尋聲看去,見此人穩坐貴賓席,正自顧自酌,神色坦然。

“是征北將軍賀易之子賀均!”

有人小聲道,當下眾人釋然,要知道這兩位從小到大都不怎么對付,哪怕是從軍后也摩擦不斷。

這不僅是因為二人不和,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賀均之父征北將軍賀易,乃是梁王宗政長玄,最為倚重九員大將之一。

而秦王皇甫瞑向來與梁王宗政長玄不和,雙方關系僵硬,父輩的恩怨延續到了下一代,自然就導致了這樣的結果。

“很好!”

皇甫玉龍冷笑一聲,他看向賀均道。

“姓賀的,你別在這里冷嘲熱諷,有本事咱們手下見真章!”

“能與秦王世子一戰,在下求之不得!”

賀均話是說得很恭敬,旁人聽起來卻是諷刺無比。

皇甫玉龍大怒,當即飛身而下,來到宴場中,一揮衣袍道。

“且讓我來領教你的高招!”

“哼!”

賀均冷哼一聲,也是挺身而出,當即與他戰至一處。

宴會里也有些武道之士,不一會兒便看出二人修為底細,皇甫玉龍已然達到四級大成,而賀均卻稍遜一籌,只有四級中階。

只見皇甫玉龍出手迅捷無比,聲勢不小,反觀賀均雖然身手不錯,卻無應對之法,不一會兒,便盡落下風。

“奔雷手?”

宗政元恒眼睛微瞇,一下子便認出皇甫玉龍施展的武技。

這門武學也是不凡,乃是北地江湖高手伍天雷的成名絕技,想不到皇甫玉龍竟然有所涉獵,看來此人機遇不凡啊!

以二人眼下展現的功夫,宗政元恒估計,賀均絕對撐不過三十招!

果然,二人交手第二十七招時,賀均收手不及,露出破綻,皇甫玉龍當即雷霆一掌,拍在賀均胸口,打得其人吐血而退。

正當皇甫玉龍上前正欲給他一狠招的時候,又有一人站出來,替賀均擋了一招。

皇甫玉龍看了一眼此人,寒聲道。

“柳述,你要替賀均出頭嗎?”

只見出手之人,身著青袍,一副飄然世外的模樣。來人正是平西侯柳疾之子柳述,其父與征北將軍賀易,同是梁王宗政長玄麾下悍將。

一些相識之人更是知道,柳述的武道修為也不差,同樣是四級大成,手中青竹劍迅捷無影,號稱殺人不見血。

柳述無奈道。

“皇甫兄已然獲勝,為何還得理不饒人呢?”

“噢!”

皇甫玉龍冷笑一聲。

“看來柳兄已經決定替賀均出頭了!”

他當即一掌向柳述拍去。

柳述躲過這一掌,面露無奈之色,看來這一戰是避不過了,他當即拔出腰間之劍,慨然道。

“聽聞皇甫兄家傳的六絕蕩陽槍法厲害無比,柳述今日便領教一番!”

哼!皇甫玉龍頓時冷笑連連,其人見破不了他的奔雷手,改用刀劍,竟然還說什么領教他的六絕蕩陽搶!

不過,皇甫玉龍絲毫不懼,他接過手下遞來的銀槍,當即一展鋒芒,槍芒傾泄而出,勁風四射,正是他家傳的六絕蕩陽槍法!

柳述見此,手中青竹劍一斜,劍氣頓時激蕩而出。

二人身形一動當即碰撞在一處,身影閃動間,使人目不暇接,只聽見密集的金鐵碰撞之聲傳來。

“柳述,別人害怕你的奪命十三劍,我可不怕!”

在如此激烈交手的情況下,皇甫玉龍卻似乎手有余力。

場外的宗政元恒見此,微微搖頭,雖然目前看著是柳述穩占上風,但如此下去卻對他頗為不利。

這非是柳述武藝不精的緣故,而是因為皇甫玉龍所煉的武功天生便克制他。

皇甫玉龍走得是厚積薄發路數,只要剛出手時不被秒殺,那就能一直周旋下去,尋覓勝機。

可柳述走得卻是鋒芒畢露的路數,務求一擊得勝,如此拖延下去,自然對他極為不妙。

一旁站著的圓臉小丫鬟,卻會錯了宗政元恒的意思,語帶嘲諷為皇甫玉龍辯解道。

“哼,秦王世子殿下連戰二人,體力不支,稍有失利也是正常的,總比坐在臺下的某些人強多了!”

嗬,我這是招你了還是惹你了,他又不是你家主人,宗政元恒心中大為不解。

一旁的崔鴛當再也忍不住了,她回首斥道。

“圓兒,不許無禮!”

“小姐!”

圓兒小丫鬟委屈地嘟起小嘴,不再說話。

此時場中卻是一變,果然如宗政元恒所想,剛過五十招,戰局便扭轉過來,變成由皇甫玉龍主攻,而柳述只能全力防守。

突然。

“鐺”的一聲,皇甫玉龍瞄準時機,槍尖點在青竹劍劍身,柳述手腕一酸,青竹劍竟生生脫手飛出。

崔鴛原本饒有興致地看著場中比斗,豈料變故突發,那柄綠劍竟如青蛇一般向她飛來,劍尖泛著深邃的幽光。

“啊!”

崔鴛驚叫一聲,下意識捂住眼睛。

良久過后,她才緩過神來,恍覺無事,這才慢慢睜開眼睛。

只見原本要奪去她性命的青竹劍,此時還停留在她的眼前,一只宛如黃金澆筑的大手緊緊握住劍身。

崔鴛尋視而去,大手的主人正是坐在她身旁英武少年。

場中一片寂靜,宗政元恒收回煉金手,將青竹劍朝呆呆站在場中的柳述擲去,笑道。

“比武雖是好事,但切不可傷了場外無辜之人!”

平南侯世子李伯言急忙跑過來查看,見崔鴛無事,這才舒了一口氣,他可不想自己費盡心力才組織起來的,青萍宴上發生流血事件!

李伯言抹去額頭上的冷汗,這才注意到坐在一旁的宗政元恒,見宗政元恒極為臉生,他頓時露出思索之色,可搜遍腦海,也沒有印象。

“莫非是混吃混喝的不成?”李伯言懷疑道。

他當即指著宗政元恒不客氣問道。

“你是哪一家門下,可有請帖?”

宗政元恒頓時心中一樂,好心好意來赴宴,進門被無視一次,宴中又被質疑一次,這是干什么呢?以后便是八抬大轎請我,小爺我也不來了!

他當即取出請帖扔了過去。

李伯言手忙腳亂接住請帖,看著封面上的鎏金大字不由一愣,還真是自家發出的請帖!

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來頭,李伯言打開請帖一看,頓時像傻子一般怔在原地,久久未能緩過神來。

玉臺上,謝凝兒卻是一眼認出了宗政元恒。

“是他!”

“他是誰?”

一旁的謝蕃飲盡杯中之酒問道。

謝凝兒只是搖搖頭,沒再說話。

就在旁人奇怪時,李伯言合上請帖,肥臉上綻放出菊花般滑稽的笑容,他連忙小跑到宗政元恒身旁,俯身賠笑道。

“梁王世子殿下大駕光臨,怎么不到上賓席上去坐?”

場中頓時一片嘩然!

前些日子長安城中盛傳梁王宗政長玄,尋回了多年前遺失在外的親子。

可謂一時轟動,但誰也沒見過此人,也不知真假,想不到今日卻在這里見識到真人。

要知道大靖有梁王宗政長玄、秦王皇甫瞑、趙王宋義三大異姓王,其中以梁王宗政長玄權柄最重,手握大靖南北二軍之軍權,可謂是威震帝王。

而梁王世子將來除了繼承父親的爵位以外,勢必同樣會執掌軍權,到那時他便會成為大靖最有權力的幾人之一,有生殺予奪之特權!

崔鴛一時有些不敢相信,坐在自己旁邊的這位沒什么架子的少年,竟然會是親王世子。

她傻傻地看著笑容和煦的宗政元恒,一旁平日里眼高于頂的李伯言,則是極盡討好之能。

身后嘰嘰喳喳的圓兒小丫鬟則是徹底啞巴了。

宗政元恒有心逗弄李伯言,他裝作一副不知的模樣道。

“這不是你府上的下人給我安排的座位?”

李伯言一聽,高聲怒道。

“李福,你給我滾過來!”

李管家也沒想到這位被自己,無視的少年竟然會是梁王世子,要是知道,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怠慢啊!

他當即手腳并用,從場下爬了過來,磕頭如搗蒜。

“世子殿下,您大人有大量,饒過小人吧!”眼淚鼻涕同時而下。

還沒等宗政元恒說話,李伯言當即給了他一巴掌,打得他暈頭轉向。

“還不快給我滾下去,待宴罷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宗政元恒也知道見好就收。

“誒,李兄這是何必呢,不知者不怪嘛!”

李伯言心想這不是你讓我打得嗎?我要是不打他,就該自己打自己了,心是這么想,話說出來卻是另外一回事了。

“世子殿下勿怪,府中下人甚多,總有管教不及時的!”李伯言賠禮道。

宗政元恒慷慨道。

“此言甚是!”

言外之意咱們這檔事兒算揭過了!

就在二人相逢一笑泯恩仇時,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你們鬧夠了沒有?”

宗政元恒回首望去,見發聲之人正是皇甫玉龍!

他推開身前之人,來到宗政元恒面前。

“宗政元恒是吧,我知道你!”

言外之意,他來之前便已經打探過宗政元恒的消息。

“剛才見你出手不凡,不妨與我過兩招?”皇甫玉龍出言道。

秦王府與梁王府嫌隙頗深,眼下有機會踩一腳,他自然不會放過。

剛剛與皇甫玉龍交過手的賀均怒道。

“皇甫玉龍你多大年紀了?二十四歲總該是有的吧,我家世子不過十六七歲,你就不怕傳出去,別人說你以大欺小?”

皇甫玉龍斜睨了賀均一眼道。

“要不,我只用一只手!”

這不是欺負人?賀均眼中怒火更甚,這種情況下宗政元恒便是勝了也不光彩!

就在他準備反駁時,宗政元恒哂笑道。

“比武哪有用一只手的,只是世兄今日大展神威,連戰二人,小弟便是勝了也不光彩,還是改日再戰吧!”

呦呵,皇甫玉龍一聽,這話中意思根本就是不屑與自己比試啊!

他立馬當著眾人的面大聲道。

“此項比武乃是由我發起,若是我輸了,絕無推脫之言!”

說完,他回首看向宗政元恒,目中意味深長。

宗政元恒也知道這一戰是避不過去了,他當即站入場中,與皇甫玉龍正面相對,對方要是知道他的真實修為。

恐怕會羞愧難當,因為他一身修為幾近五級巔峰,放眼江湖,也足以踏入高手之列。

玉臺上的清河公主,趙王世子宋玉、宋霜雪,謝蕃、謝凝兒等人見此也是移步下來,準備觀戰!

謝蕃笑道。

“宋兄,你看誰的勝率高一些?”

宋玉正言道。

“皇甫兄不僅年紀長些,更在北軍與北戎人日夜廝殺,無論武藝還是經驗都占上風,是以我認為皇甫兄的勝率要高一些!”

“哦,是嗎?”

謝蕃那雙鼠目透露出一股精明之色,他笑道。

“可是我卻認為這位梁王世子的勝率要高一些!”

宋玉心中一奇,休看謝蕃體態如豬,可其人卻是精明無比,看人極準,便是宋玉的父親也曾贊嘆不已。

他如此言之鑿鑿,莫非是看出什么來了?宋玉一時不解。

回到場中,皇甫玉龍的那名灰布衫隨從來至他的身后,小聲提醒道。

“世子,方才此人接劍的那一招,好像是三山四海宗的煉金手,傳聞此招不懼刀槍水火,有開碑破石之力,世子切不可大意!”

皇甫玉龍聞言,眼中頓時閃過一絲凝重之色,看來宗政元恒雖然年幼,武道一途卻頗有際遇。

隨從剛退下,皇甫玉龍便出手了,他腳尖點地,掠身而上,一條鞭腿狠狠踢向宗政元恒。

宗政元恒仍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待皇甫玉龍近身,他猛然催動內力,左手迅速變成赤金之色,一巴掌拍在皇甫玉龍腳腕之上!

“啪!”

一陣專心劇痛襲來,皇甫玉龍幾乎都快懷疑自己腳腕是不是斷了!

只這一招,便讓皇甫玉龍生出懊悔之意,對方的修為遠在他之上!

但內心深處的驕傲不許他這么快就認輸,硬忍下這一招,皇甫玉龍一個鷂子翻身,一雙犀利雷爪便朝宗政元恒抓去,正是他的拿手好戲,奔雷手!

也不知宗政元恒是不是嚇傻了,竟然不躲,奔雷手頓時抓在他的肩膀上,皇甫玉龍心中一喜。

可是下一刻,手中卻傳來空無一物之感,他再睜眼仔細一看,只見面前的人影竟然在緩緩散去!

“殘影?”皇甫玉龍大驚!

還不待他回身,一只手便貼在他的背上,一股充沛的勁力傾瀉而出,皇甫玉龍頓時如斷線的風箏一般,栽出十幾米遠!

這時宗政元恒才在他身后緩緩顯出身來。

場中一片寂靜,便是清河公主、宋玉等人也是一時愣在原地,皇甫玉龍已經是一名四級大成武者,可宗政元恒卻只用兩招便將他打得大敗。

那宗政元恒的修為也就不難猜了,至少也是五級中階之上!

場中一些腦袋活泛的世家子弟已經在想,恐怕宗政元恒早些年遺失在外是假,在某個江湖大派暗中培養才是真!

灰布衫隨從見自家世子落敗,頓時瞠目裂眥,嚇得魂飛魄散,要是皇甫玉龍在這里出點差錯,他該如何回去向秦王皇甫瞑交代?

他急忙跑去扶起昏迷不醒的皇甫玉龍,大聲喊道。

“世子,世子,你快醒一醒!”

宗政元恒無奈地搖頭道。

“你放心,我只用了三分力,他只是悶住了氣息而已!”

灰布衫隨從一聽,當即揮掌拍在皇甫玉龍背上!

“咳咳!”

皇甫玉龍大口地喘著粗氣,臉色紅潤起來,灰布衫隨從見此,這才舒了一口氣。

“這是什么招式?”

皇甫玉龍看向宗政元恒急問道,似乎耿耿于懷!

宗政元恒還沒說呢,灰布衫隨從便解釋道。

“這是鬼影門的瞬移大法,號稱是天下第一身法!”

“瞬移大法?”皇甫玉龍喃喃道。

灰布衫隨從見自家少主有些呆住了,立時反應過來他這是一時未能戰敗的陰影,神志顛倒的緣故,便吆喝一同前來的同伴,準備將皇甫玉龍送回去。

臨別時,他還用清冷的目光看了宗政元恒一眼。

一旁的李伯言卻是叫苦連天,無論梁王還是秦王都不是平南侯府能得罪的。

現在秦王世子在他的府上受傷,皇甫瞑惹不起宗政長玄,恐怕會先拿平南侯府開刀問罪。

“世子!”

賀均和柳述上前見禮道。

征北將軍賀易和平西侯柳疾,乃是宗政長玄最為倚重的大將,雙方天然便有親近之感。

將來宗政元恒如果要組建自己的班底,賀均和柳述便是最好的選擇之一!

宗政元恒當即頗為熱情地回了一禮,道。

“我來長安已經三個月,卻從未與兩位兄長見上一面,還請兩位兄長不要怪罪!”

“我二人豈敢怪罪世子!”

賀均和柳述齊道,旁人不知其中的緣故,但他們卻是知道一些的。

長安城中素來繁雜,宗政元恒作為梁王世子,不可能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四處走動。

再加上宗政長玄準備將他緩緩推至臺前,這才讓他居家讀書。

但既然眼下開了頭,便說明宗政長玄做好了將他推至臺前的準備,宗政元恒也就沒什么顧忌了!

三人當下一頓寒暄,頗為合群,當即約定三日后在春鳳樓會面,便各自離去。

平南侯府外,李伯言牽馬執繩,畢恭畢敬,就等著宗政元恒上馬!

“我說李胖子你何必呢?”

宗政元恒無語道。

“你一個侯爵世子跑來牽馬執繩,也不怕你爹罵你?”

兩人也算熟絡,宗政元恒便給他起了一個綽號。

“我不管,從今以后,我便跟著你混了!”

李伯言肥頭大耳搖道,宗政元恒在他府中把皇甫玉龍打傷,皇甫瞑絕對會把賬算到平南侯府上,還不如現在就把梁王府的大腿抱住。

宗政元恒也不再管他,馭馬而出,還沒走出幾步,便碰見了熟人,正是崔鴛和圓兒小丫鬟,只見她們二人正獨自步行,身旁再無他人。

“你們家在哪兒?沒有轎子?”宗政元恒奇道。

怎么說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怎么出行連一頂轎子也沒有呢?要知道這些待字閨中的小姐,向來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根本走不了多遠!

崔鴛低下頭來,不敢看人,為剛才自己輕視感到羞愧難當。

圓兒小丫鬟卻是快人快語。

“我家住在西城,原本也有一頂轎子,只是新來的夫人今日要走親訪友,被她坐去了而已!”

她嘟起小嘴,氣哼哼道。

宗政元恒點了點頭,明白了她的意思,他陡然心生一計,笑道。

“看來今日,我卻是要欠李伯言一個人情了!”說完,他打馬而回。

正當崔鴛和圓兒小丫鬟奇怪時,他再次飛奔而來,身后跟著八名轎夫,抬著一頂裝潢華美的轎子,跑得氣喘吁吁。

宗政元恒一指崔鴛和圓兒小丫鬟道。

“就勞煩你們幾個替我送一送這位小姐回家,有勞了!”

幾名轎夫連稱不敢。

說完,他朝崔鴛和圓兒小丫鬟揮揮手,便一揮馬鞭,揚長而去。

“小姐,這是八臺大轎誒!”

圓兒小丫鬟推壤著自家小姐驚喜道。

按禮制,三品以上官員才有資格用八臺大轎,三品以下只能用四人抬,不入品級的僚屬更是只能用二人抬。

民間娶親所謂用八臺大轎,即是期待男方能早日官至三品以上的意思。

不待崔鴛同意,圓兒小丫鬟便上前饒有興致打量著轎,不愧是八臺大轎,裝潢華美,璀璨如新。

哪里像自家老爺的那頂四人轎子,破破爛爛的,還有一股子臭味。

當下圓兒小丫鬟便拉著自家小姐上了轎子,八臺大轎便是不同,平緩沉穩不說,轎廂中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崔鴛就這樣坐著八抬大轎,大搖大擺地回到家中,惹來街坊鄰居的陣陣側目。

崔鴛的繼母陳婉兒不過三十余歲,面容嫵媚,蜂腰圓臀,酥胸高聳,正是熟美的年紀。

她本是一名四品官之女,可惜前兩任丈夫早亡,落下了克夫的惡名,是以本是韶華年紀,卻嫁給了年過半百的崔鴛之父,幽怨之下,連崔鴛也跟著倒霉。

她今日本來無事,但聽說崔鴛要去赴什么青萍宴,她提前便把轎子坐走了,為得便是讓崔鴛去不成!

可誰知崔鴛不僅去成了,還坐了一頂八抬大轎回來,真是氣死人了,要知道這種轎子,她也只有嫁給第一任丈夫時,才坐過一次。

圓兒小丫鬟見陳婉兒一副羨慕嫉妒恨的模樣,心中暗自高興,她裝出一副熟稔地模樣,指著幾名轎夫道。

“你們先回去吧,以后要坐你家的轎子,我們會先給你家主人打個招呼!”

八名轎夫當即齊齊稱是,他們給達官貴人當腳力,心眼活泛,從不會多說什么,應著就是。

“還能坐呢?”

陳婉兒見此露出不可置信的模樣,這丫頭到底是攀上了誰家的高枝?

崔鴛臉皮薄,當即拉了圓兒小丫鬟一把,示意她不要多說,能坐一次便已是幸運至極,怎么可能回回都坐得上呢?

可誰知她的舉動落入陳婉兒眼中,卻有一種欲蓋彌彰的味道,反倒讓陳婉兒覺得圓兒小丫鬟說得是真的!

“母親,今日勞累,我這便下去歇息了!”

崔鴛萬福道,禮數極為恭敬。

“好,下去吧!”

陳婉兒失神落魄地應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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